弦乐四重奏的最佳希望 - 《华尔街日报》

丹麦弦乐四重奏2020年在林肯中心室内乐协会演出摄影：特里斯坦·库克迎来成立20周年的丹麦弦乐四重奏并非自吹自擂的乐团——请原谅我这么说。除了舞台上精湛的技艺，成员们在台下也保持着北欧人特有的谦逊。所以他们不会告诉你，为何他们是当今弦乐四重奏未来的最大希望——尽管我会。但您不妨自行判断：若您恰好在周三身处旧金山，或10月30日在纽约，亦或他们此次美国巡演七个站点中的任一城市，都将欣赏到他们演绎的珀塞尔、莫扎特、舒伯特、舒曼、本杰明·布里顿及芬兰作曲家洛塔·文纳科斯基的作品（该四重奏还将于明年1月和4月再度访美，这种罕见的密集亮相令人欣喜）。

若您尚未意识到弦乐四重奏面临的严峻处境，有此认知的并非少数。本乐季将是埃默森四重奏四十余年生涯的绝响。更令人痛心的是，北美顶尖的圣劳伦斯四重奏刚刚因癌症失去了其首席小提琴手兼联合创始人——天赋卓绝的杰夫·纳托尔。茱莉亚四重奏、塔卡克斯四重奏等团体也因频繁人员更迭改变了原有音色。当然，仍有众多团体在坚持，但上一次引发热议的弦乐四重奏是何时的盛况？

二十世纪是弦乐四重奏的黄金时代。此前两个世纪，海顿、莫扎特、贝多芬、舒伯特和德沃夏克都曾为其创作过最杰出的作品。随后巴托克与勋伯格以全新方式拓展了这一体裁的可能性。但若没有演奏团体为这些乐谱注入鲜活生命力，一切将毫无意义——所幸这样的团体层出不穷。

布什、普罗·阿尔特、布达佩斯、阿玛迪斯和瓜奈里等传奇四重奏已载入史册。无数录音证明，还有许多虽名声不显却技艺相当的组合。但那是往昔荣光。二十一世纪呢？盛况难再。唯有这个四重奏是例外。

他们为何能异军突起？精湛技艺自不待言。稳定阵容亦功不可没——自2008年挪威大提琴家弗雷德里克·肖恩·舍林加入丹麦籍成员鲁内·通斯高·索伦森、弗雷德里克·厄兰（小提琴）与阿斯比约恩·诺加德（中提琴）后，这支组合再未变动。更关键的是他们既能保持整体和谐，又不扼杀个性魅力。人们常形容顶尖四重奏如同聆听智者交锋，而过去五年间我每次观赏他们的演出，皆有此感。

这种特质在其现场演出与精心策划的录音中尤为突出——2016年起所有专辑均由ECM厂牌发行。但唯有亲临现场，才能感受他们如何以毫不造作的姿态，将传统古典音乐中最严肃的室内乐演绎得引人入胜甚至妙趣横生。他们通过诙谐专业的曲目导赏实现这点，在"棱镜"与"二重身"系列概念音乐会中尤为显著——这亦是其创新魅力的体现。当然，音乐本身才是灵魂所在。

该乐团对演奏弦乐四重奏经典曲目——如贝多芬作品131号——毫无愧意，也无需愧意。但他们也时常在演出中融入自己改编的北欧民间曲调，近期还加入了不列颠群岛的民谣。这些多为佚名的哀歌、叙事曲与欢快酒歌，既调和了节目单上其他作品的崇高性，又无损于任何一方的艺术完整性。

八月在科罗拉多州博尔德市的一场典型演出中，舒伯特堪称室内乐杰作的《死神与少女四重奏》（D.810）上演前，先呈现了布里顿改编的珀塞尔G小调夏空舞曲及一组民谣素材。或许这"更平易近人"的上半场为观众迎接下半场的艺术挑战做了铺垫，又或许是音乐家们饱满的音色与全神贯注的演绎。无论缘由为何，效果令人沉醉——正如前一晚在韦尔镇，当维奈科斯基女士的新作与舒伯特作品在"二重身"音乐会上交相辉映时，另一批观众同样如痴如醉。

有人坚称室内乐并未面临我所描述的困境。但即便属实，弦乐四重奏等形式的公众呈现方式仍需重大革新。不过吸引更广泛受众的尝试，绝不能疏远现有乐迷。丹麦弦乐四重奏似乎找到了两全其美的完美配方。这种模式能否推广尚未可知，但该乐团目前的成功令人乐观，我们期待他们未来二十年继续奉献严谨而充满活力的音乐。

默尔梅尔斯坦先生为《华尔街日报》撰写古典音乐与电影相关的文章。

刊登于2022年10月26日印刷版，标题为《弦乐四重奏的最佳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