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温斯顿·丘吉尔到利兹·特拉斯和里希·苏纳克——英国的衰落之路 - 《华尔街日报》
Walter Russell Mead
伦敦
伊丽莎白二世女王的首位首相是温斯顿·丘吉尔。她的末任首相是利兹·特拉斯。这并非大多数人眼中的进步。
四位保守党首相——戴维·卡梅伦、特蕾莎·梅、鲍里斯·约翰逊与特拉斯女士——接连垮台,让这个曾被誉为西方世界最成功的政党沦为笑柄。值得庆幸的是,工党已摆脱科尔宾主义的桎梏,但在野十二年后,其执政能力仍备受质疑。尚未经执政考验且因脱欧问题内部分裂的工党,虽更有可能赢得下届大选,却难以在艰难时期提供连贯的领导力。
人们容易夸大英国的衰落。尽管经济困顿、政治失序,但在议会走廊之外,英国依然卓尔不群。从披头士乐队、滚石乐队到中土世界的霍比特人,伊丽莎白时代的英国文化影响力远超其体量。英国高校与科研实力仍居世界前列。英国金融业从二战冲击中复苏,成为历史上最复杂、最一体化金融市场中的领军创新者。英国作家与记者的作品被全球读者追捧。英国君主制在全球想象中占据独特地位。世界各地的球迷为英国足球队喝彩,追看《唐顿庄园》的贵族生活,痴迷于哈利·波特与詹姆斯·邦德。或许最出人意料的是,英国厨师与烘焙节目竟也风靡全球。
英国并未失败,但其政治家和外交官们确实表现不佳。尽管企业家、银行家、艺术家和学者们充满活力,英国仍在欧洲和亚洲经济竞争对手面前节节败退。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数据,2021年英国经购买力调整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落后于德国、法国和爱尔兰,略低于经合组织成员国的平均水平。
这种温和的经济衰退(以及随之而来的国际权力和影响力下降)或许并非大多数英国人所愿,但却是他们偏爱的政策自然且不可避免的结果。自克莱门特·艾德礼的工党政府对英国经济进行重大社会主义改革、同时试图保持英国全球大国地位以来,英国的国际雄心与国内政策偏好之间的这种不匹配一直困扰着这个国家。
撒切尔时代是个例外,而非转折点。少数拥护撒切尔经济和社会观点的英国保守派人士,其力量尚不足以控制自己的政党,更不用说将他们的政策强加给一个持怀疑态度的社会。
英国脱欧使这一困境更加尖锐。只有英国回归更激进的撒切尔式自由市场政策,成为支持者所称的"泰晤士河上的新加坡"——一个不受欧盟监管和约束、放松管制、充满活力的经济体,脱欧才有可能成功。但这并非大多数脱欧派选民想要的。
对许多保守党和工党选民来说,投票支持脱欧就是反对变革。他们希望减少移民,减少英格兰乡村的发展和破坏,减少爱管闲事的欧盟官僚和伦敦都市精英对英国人生活的控制。他们是投票保留夏尔现状的霍比特人,而非投票彻底改变现状的激进分子。
随着特拉斯政府的垮台,温和派已决定性击败撒切尔主义者。这可能意味着英国将放弃约翰逊力推的"硬脱欧"路线,转向更温和的形式——通过更紧密遵循欧盟法规来换取欧洲市场准入。这条道路虽无助于经济外交复兴,但在关于是否"重返欧盟"的漫长痛苦辩论得出结果前,这似乎是英国选民的选择。
英国政治领导力的长期衰退与这种根本性困境相伴而生。这个曾涌现众多政治明星的国家,如今似乎注定只能产生平庸之辈。除撒切尔和布莱尔外,战后鲜有领导人能激发灵感或令人钦佩。如今英国最优秀的人才都在远离政坛。
问题或许在于:随着英国国际地位下降,从政的回报已大不如前,而商界、文化界和体育界的机遇仍如维多利亚时代鼎盛期般耀眼。英国的银行家、音乐人、企业家和足球明星仍能像维多利亚时代的前辈那样名利双收,而酗酒成性的政客们只能在昔日辉煌的阴影中争夺残羹冷炙。
六十年前,艾奇逊指出英国"失去了帝国却未找到新角色"。当苏纳克准备觐见查尔斯国王时,这场漫长的寻觅仍在继续。
1979年8月1日,英国首相玛格丽特·撒切尔与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在赞比亚卢萨卡出席英联邦会议。图片来源:/美联社刊发于2022年10月25日印刷版,标题为《从温斯顿到莉兹:英国的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