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抗议者的呐喊引发全球反响——《华尔街日报》

10月13日上午，一封电子邮件发送至包括中国媒体机构、知名博主和维权人士在内的二十多位收件人邮箱。

据《华尔街日报》查阅，这封以彭立发名义发出的邮件呼吁收件人发起抗议，反对习近平打破常规寻求第三个任期。

几小时后，北京某高架桥上悬挂起两条谴责习近平及其严格防疫政策的横幅。其中一条用红色大字写着“罢免独裁国贼习近平”。

另一条则写着：“不要核酸要吃饭，不要封锁要自由，不要谎言要尊严，不要文革要改革，不要领袖要选票，不做奴才做公民。”横幅上方腾起黑色烟柱，扩音器同时播放着类似口号。

10月16日，纽约华盛顿广场公园内民众展示民主标语。由于中国公开抗议活动极为罕见——更何况是在中共二十大召开前夕的北京直接批评习近平——这些横幅的出现令人震惊。相关影像迅速在全球社交媒体传播。

当天早晨收到邮件的人权活动人士和异见者表示，他们很快将疑似撰写该邮件的男子与北京四通桥上的抗议事件联系起来。

横幅很快被撤下，审查人员已清除中文互联网上所有相关图片及明确提及该事件的文字。

但一名戴黄色安全帽、疑似在桥上固定横幅者的照片开始在推特流传（该平台在中国被屏蔽，但用户可通过VPN访问）。网络评论员与国际媒体在报道此事时，将此人比作"坦克人"——1989年天安门事件中，那位在著名照片里独自阻挡坦克队伍的匿名抗议者。

当局未就当事人身份发表评论，甚至未承认发生过抗议事件。北京市公安局未回应置评请求。

巴黎街头出现的中法双语海报，其文字内容与北京立交桥横幅完全一致。图片来源：Jessica Cao周六，随着党内竞争对手在新一届中央委员会选举中悉数出局，本次会议为习近平开启第三个五年任期铺平道路。

虽然该事件不太可能引发横幅呼吁的大规模街头示威，但海内外民众已通过传播横幅标语形成呼应。

多伦多大学研究中国公民社会的学者戴安娜·傅表示：“尽管这只是异议的极端表现，但这一事件触及了社会不满的更广泛暗流。”

根据带有地理位置标签的Instagram帖子，在中国，北京横幅上的标语被涂写在公共厕所的墙上，避开了监控摄像头的范围。在香港，年轻人在一场拥挤的流行音乐会上高喊同样的口号。在世界各地，呼应北京横幅语言的标语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大学校园里。

“我想表达对在北京四通桥上悬挂横幅的那位非常勇敢的人的声援，”一位在纽约的中国男子说，他参加了周日在该市华盛顿广场公园的集会。

巴黎的医学研究员杰西卡·曹表示，她制作了一份中法双语海报，重复了横幅上的文字，并在中国移民聚居的社区和城市的共和国广场张贴了副本。

运营Instagram账号“公民日报CN”的中国民主活动人士表示，在北京抗议活动之后，他们收到了来自25个以上国家用户的1000多份支持标语投稿。

人权活动人士表示，一系列线索表明，桥上男子是10月13日电子邮件的作者彭先生，一位48岁的物理学爱好者。

这些线索包括抗议前以@lifa_Petter账号发布的一条推文，其用词与横幅上的几乎相同，并链接到科学家和研究人员的网络平台ResearchGate上的一个账户。该账户发布的四项内容中，有一篇发表在中文学术期刊上的电磁学文章，作者署名为彭立发。还有一份文件呼吁抗议习近平，使用了与横幅相同的措辞，以及一篇标注为10月11日的文章。

“我发现2022年中国社会管控日益严格，令人难以忍受，”文中提到北京的清零政策时写道。习近平的第三个任期“超出了包括我在内许多人的承受范围，”文章补充道。“我将毫不犹豫投身这场历史变革。”

彭立发的下落目前无法确认。发送至推特账号@lifa_Petter及10月13日邮件中彭立发地址的置评请求均未获回复。

2019年一份电磁学相关专利申请以彭立发之名登记，地址位于北京市中心。实地探访该地址发现家中无人。

活动人士表示，10月13日晚间从@lifa_Petter账号发布的短视频片段显示他已被拘留。

这条已被删除的推文存档显示，视频拍摄于疑似高速公路立交桥的停车后座，车外有警员正试图扑灭不明燃烧物。

推特公司表示该推文并非因平台执行任何措施而删除。

在中国境内，公开抗议或批评习近平通常会招致严重后果。

10月13日，北京某立交桥出现批评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及其严格防疫措施的横幅。图片来源：社交媒体/路透社2018年，房产中介董瑶琼在上海金融区附近向习近平主席的海报泼墨。她后来表示自己被送往精神病院接受治疗超过一年。2020年，据诗人鲁羊的女儿透露，其父因公开呼吁中国领导人下台被判处六年有期徒刑。同年早些时候，知名维权人士许志永发表公开信要求习近平卸任。他于六月以颠覆国家政权罪被秘密审判，此后法院判决结果及其现状均未公开。

其中部分行为引发了零星抗议活动，主要发生在海外。彭先生在网络散发的文书中引用了许志永的观点。

10月16日，推特账号@lifa_Petter（此前内容已清空）再次发文。这条发布于习近平在北京召开中共二十大当天的推文，读来宛如一篇后记。

推文引用了中国后帝制时代开创者孙中山的遗嘱，其中他用"必须唤起民众及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等语句总结毕生事业。

无法确认该推文的发布者。推特可设置定时发布，且任何人掌握账号密码均可登录操作。

Brian Spegele与Chun Han Wong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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