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薪厚禄，唯有一项条件：模拟溺水——《华尔街日报》

路易斯安那州罗伯特市——大约十几名海上石油工人身着连体服、救生衣和头盔，参加一项强制性的水上生存课程。

准备好了吗？“你不会死的，“56岁的海上电子技术员肯特·考克斯安慰一位紧张的新手。

只是感觉像要死了一样。

每次五人一组被牢牢固定在模拟直升机机舱内，悬停在室内泳池上方10英尺处，在坠入水中前深吸一口气。

当学员在水下被四点式安全带束缚时，需默数七秒后从最近窗口脱出。他们必须解开安全带，从窗口逃生并游向水面。这个过程不是一次，而是以越来越快的间隔重复多次，有参与者形容最后阶段近乎模拟溺水体验。

生存的关键是保持镇定——尽管恐慌才是本能反应。“这种不适感，我想称之为创伤性，“31岁的格蕾丝·里沃洛坦言，她是小组里最恐惧的学员之一。她表示水和高度是自己最害怕的两件事。

最终测试中，直升机舱体将被倒置，这种增加难度的设计会让学员在空间迷失感中，还遭遇水流灌鼻的窘境。

“所有人都讨厌这个，“教练德里克·乔伊纳在最近一堂课开始时说，“没人愿意来这里。”

教练德里克·乔伊纳（中）在路易斯安那州罗伯特镇的壳牌罗伯特培训会议中心室内泳池设施内的直升机机身模型中。但为了保住工作，他们必须如此。大多数拥有海上业务的大型石油天然气公司要求每三到四年对在海洋平台工作并使用直升机往返的人员进行此类培训。这意味着每个人，包括保洁人员、工程师和杂工。甚至前往海上平台的高管也必须通过测试。

“我不是世界上最好的游泳者，所以这对我来说并不总是容易的，“52岁的英国石油巨头BP PLC的首席执行官伯纳德·鲁尼说。

每年，来自不同公司的数百名墨西哥湾石油工人都会来到壳牌 PLC的海上技能中心，参加热带直升机水下逃生训练（T-HUET）。这项训练以及为北海工人准备的冷水版本，旨在在直升机在水上坠毁时拯救人员。其理念是通过练习逃生，使这些技能在现实生活中需要时几乎成为自动反应。

知道这一点并不会让一整天的训练变得更容易接受。

“我有游泳池。我有船。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住在水边，“在墨西哥湾工作的壳牌公司30年老员工汤姆·凯利说。“但被关在那个倒扣的东西里，弹出窗户等等…对我来说有点过头了，你知道吗？”

他在壳牌的老板——首席执行官范伯登(Ben van Beurden)即将退休，他在该公司工作了39年，并参加了多次直升机水下逃生训练。

“我可以肯定地说，我不会怀念这些训练带来的恐惧感，“范伯登说。但他补充说，不适感正是训练的意义所在：‘要提高你的生存几率，需要同等的脆弱性、恐惧和练习。’”

许多在海上工作多年的老手，他们的职业生涯都在为诸如暴风雨、潜在爆炸和有毒气体泄漏等灾难做准备，他们计算退休时间不是以年为单位，而是以直升机水下逃生训练次数为单位。

“你还剩多少次直升机水下逃生训练？“人们问60岁的凯尔·赫克斯(Kyle Hux)，他是壳牌在墨西哥湾最新平台Vito的经理。“嗯，希望我已经完成了最后一次。”

在训练过程中，由航运公司马士基(Maersk)雇佣的潜水装备教练密切监视水下的学员。任何遇到麻烦的人都可以用既定的求救信号——通常是双手在惊恐的脸前挥舞——来寻求帮助。

如果他们需要救援，学员必须重复浸水训练，直到做对为止。

教练德里克·乔伊纳(Derek Joyner)，左，正在对固定在直升机机身模型座位上的学员讲话。壳牌培训中心水下的教练萨拉·罗萨多(Sara Rosado)。教练们说，解开安全带并游到水面不应该超过13秒。大多数人可以轻松地屏住呼吸那么长时间。但当事情出错时，很难保持冷静。窗户无法弹出。安全带无法解开。战斗或逃跑反应淹没了训练中的逐步指示。

33岁的壳牌培训中心教练莎拉·罗萨多曾为汤姆·克鲁斯主演的《壮志凌云：独行侠》剧组提供水上生存训练。这位前海军教官表示，民用培训的要求截然不同：“我们会给予更多呵护”。

56岁的白胡子资深教练乔伊纳同样具有军事背景。在军队训练中，水下演练常在黑暗环境进行，伴随着造浪机模拟的波涛、喇叭播放的机枪扫射声，以及工业风扇制造的暴风效果。

军事教官还会厉声呵斥。“我可以盯着你的眼睛说：‘不照做就会死！’“乔伊纳坦言，“显然 civilian 学员不习惯这种教育方式，所以我必须克制自己。”

学员里沃洛是全班最焦虑的，这位为海上油气平台提供毒品检测服务的承包商员工，需要带着缉毒犬比斯搭乘直升机往返钻井平台，因此必须完成这项培训。

训练过程险象环生。有次她被安全带勒住颈部，潜水员紧急施救。教官大卫·劳里回忆：“她当时吓坏了，但依然坚持说’我能行’"。

在倒悬的直升机机舱里，劳里花了15分钟安抚系着安全带瑟瑟发抖的里沃洛，帮助克服幽闭恐惧。

当里沃洛最终点头示意时，机舱再次坠入水中，随即被巨浪掀得底朝天。

几秒钟过去了。当里沃洛女士终于浮出水面，一边喷着水一边拍打双手时，同学们爆发出欢呼和掌声。

“可以说是胜利了，“她说。“但我并不期待下一次的到来。”

学员们正在练习从沉入水中的直升机机身模型中逃生。致信 珍妮·斯特拉斯堡，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于2022年10月21日印刷版，标题为《高薪厚禄，福利优渥——唯一条件：模拟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