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斯塔湖曾为加州供水；如今其干涸成为该州威胁——《华尔街日报》

加利福尼亚州沙斯塔湖——对于加州供水系统而言，这座位于喀斯喀特山脉丘陵地带的巨型北部水库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性。

作为联邦中央河谷工程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座加州最大水库于1945年建成，其水源来自海拔14,163英尺的沙斯塔山及其他山峰的融雪径流。该工程通过复杂的人造水坝、泵站和渡槽系统，旨在降低洪涝风险，同时为这个半干旱州核心地带的农田和城市输送水源。

沙斯塔湖蓄水量可满足600万人口及加州三分之一农田的用水需求。它还为鲑鱼等濒危物种提供栖息水源，并有效阻挡咸水入侵作为全州输水枢纽的萨克拉门托-圣华金河三角洲。

本世纪之前，沙斯塔湖始终完美履行着这些职能，助力加州发展成为拥有3900万人口、经济体量全球第五的地区。但过去二十年持续恶化的干旱导致入库水量急剧下降。当前这场干旱创下历史最严重纪录，沙斯塔湖水位仅剩库容的33%。

联邦水务管理者正对沙斯塔湖及中央河谷工程其他水库实施严苛的配给削减，这将使年产值500亿美元的加州农业核心地带面临风险，大城小镇的供水系统遭受冲击，鱼类生存空间也被进一步压缩。

“供水的每个环节都将受到影响，后果极其严重，”美国垦务局加州-大盆地地区副主任拉塞尔·卡列霍表示。

沙斯塔大坝横跨萨克拉门托河，该河发源于该州最北部的沙斯塔山地区。

雨水和融雪汇入萨克拉门托河及其支流，为设计容量达450万英亩-英尺的水库补水。但科学家指出，近期因气候变化加剧的干旱周期已严重破坏了沙斯塔流域的水文系统。

垦务局北加州区域经理唐纳德·巴德称，当前干旱导致森林极度缺水，大部分降雨和融雪都被土壤吸收。

由于联邦法院强制要求将鲑鱼保护列为最高优先级，沙斯塔水库剩余水量正根据分级水权制度进行分配——该制度基于数十年前各利益相关方与联邦政府签订的合同。

处于水权分配末位的是400英里外中央谷地南部的农民及当地居民。其次是市政和工业用水户（公共安全与健康用水除外）。最高优先级水权持有者包括中央谷地北端的农民，其中部分人的用水合同可追溯至19世纪末。

其他用水需求同样受到影响。由于农业用水配额减少，沙斯塔大坝水电站今年水力发电量已削减一半。

联邦官员正采取极端措施，以履行保护冬季洄游奇努克鲑鱼的法律授权——这种濒危物种对温尼门温图等部落而言具有重要文化意义。“如果鲑鱼消失，我们温尼门族也将随之消亡，“部落舞蹈领队里克·威尔逊表示。

鲑鱼产卵需要冷水，通常可从湖底获得足够低温的水源输往下游。但巴德先生指出，由于今年水位下降水温升高，不得不启用巨型冷却器为输往602英尺高坝底部鲑鱼孵化场的湖水降温。

格伦-科卢萨灌溉区拥有最高级别的水权。此前该地区每年至少能获得75%的联邦供水配额，农民主要将其用于水稻种植。

去年春季，垦务局协调格伦-科卢萨等优先灌溉区将供水量缩减至18%。巴德先生称：“若不削减稻农用水，我们将无法为鲑鱼保留足够冷水。”

该地区水稻种植面积从约10万英亩锐减至1千英亩。

科卢萨县官员估算，今年当地经济损失总额达24亿美元。

次级水权持有者则完全未能获得合同分配水量。由于杏仁、核桃等多年生作物无法像水稻那样休耕，许多农户不得不以正常价格五倍的高价向优先水权地区购买用水。

“购水是我们生存的关键，“科卢萨县杏仁种植者哈尔伯特·查特表示，他通过购水保住了大部分果园。

城市也感受到了压力。沙斯塔水库的水输送到萨克拉门托周边的一些郊区，这些地区还从其他中央河谷工程的水库（如目前蓄水量为34%的福尔瑟姆湖）获取供水。

在圣何塞，中央河谷工程对圣克拉拉谷水务区200万客户的供水量削减至34%。该地区一半的水来自沙斯塔和其他遥远水源，现已强制要求居民和企业减少15%的用水量，并史无前例地授权采取罚款等强制措施。

“我们希望确保每个人都明白，我们正面临历史上最严重的干旱之一，”该水务区临时董事会主席约翰·L·瓦雷拉表示。

萨克拉门托-圣华金三角洲泵站的控制室，该泵站将水提升至运河，输送给更南部的农民和农村社区。沙斯塔水库的水要抵达中央河谷南部，必须先流经萨克拉门托-圣华金三角洲。这一过程通过一个泵站完成，该泵站将水提升近200英尺至运河，再通过圣路易斯水库等设施输送给农民和农村社区。

但三角洲抽水工程存在争议。环保人士指出这会杀死胡瓜鱼等濒危鱼类。过去四十年的多项生物评估报告和法院命令已大幅减少了经三角洲流向圣路易斯等水库的水量。

因此，在联邦供水被切断的年份，中央谷地南部的农民大幅增加了对地下水的依赖。这导致一些社区的地面实际下沉，这种现象被称为地面沉降。

韦斯特兰水区占地614,000英亩，是美国最大的农业水区，2019年其供水依赖地下水不到10%，而第二年当其中央谷地项目的水分配被削减到20%时，地下水占比超过了一半。区官员估计，现在他们超过75%的水可能来自地下。

“现在的风险是地下水井干涸，这正在发生，”韦斯特兰的种植者和水管理顾问莎拉·伍尔夫说。

在截至9月30日的季度中，加州向州政府报告的干井数量达到了720口，为10年来的最高水平，而两年前仅为35口。大多数位于中央谷地南部，包括韦斯特兰所在的弗雷斯诺县。

在图莱里县，社区活动人士还指责农业抽取地下水导致两个城镇——图利维尔（人口184）和东奥罗西（人口624）——今年夏天无水可用。

36岁的诺埃米·巴雷拉说，她的六口之家每两周会收到当地水区送来的5加仑瓶装水。但她表示，水很快就用完了。

这位图利维尔居民说，当水用完时，“我不能洗碗，不能洗衣服，我的孩子们也不能洗澡。”

农民们将困境归咎于联邦和州的水输送系统，许多人认为该系统更注重保护物种而非经济。

“问题在于这些项目的运作方式，”弗雷斯诺县的种植者马克·博尔巴说道。71岁的博尔巴先生表示，他不得不让自己2200英亩的作物中有一半休耕，预计这将导致全年损失200万美元。

随着农民面临更多问题，包括州政府对地下水抽取量的新限制，博尔巴先生对未来持悲观态度。“总希望来年能好一些，”他说，“但前景看起来已经很黯淡了。”

——梅根·彼得森制作。胡安杰·戈麦斯开发。卡米尔·布雷桑吉进行图形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