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巴黎圣母院啤酒桶大盗案》——《华尔街日报》

四十五年前，圣母大学橄榄球队后卫鲍勃·戈利克在宿舍电梯里偶遇一位同学。这位名叫卡斯特里尼的20岁大三学生趾高气扬，声称要在周六比赛时偷运一桶啤酒进体育场，还发誓要给场边的戈利克送杯冰镇啤酒。当时圣母大学体育场严禁携带任何酒类，更别提笨重的金属酒桶。但戈利克表示，如果卡斯特里尼真能搞到，他当然愿意来一杯。

ESPN比赛日或许不会报道，但偷带酒水观赛堪称大学橄榄球最悠久的传统之一。数十年来，口渴的大学生和球迷们将烈酒、啤酒和葡萄酒藏在帽子、长袜、注射器、轮椅、手提包、内裤、拳击短裤、文胸、婴儿车和橡皮鸡里混过检票口。尽管部分大学体育场现已开放酒水销售，但包括圣母大学在内的许多场馆仍保持禁酒令。即便在合法销售百威啤酒的场地，囊中羞涩的学生们依然试图自带酒水。

1977年11月5日的圣母大学，几十名主修金融、工程、经济、英语和会计的优等生，试图挑战学校对学生在橄榄球赛（乃至整个校园）饮酒的严厉禁令。“说不清当时为什么这么做，“现年65岁、常驻CNBC频道的芝加哥基金经理杰里·卡斯特里尼回忆道，“或许就想试试能不能成功？"（完整披露：笔者系圣母大学1979届毕业生，当时虽不认识这些人，但后来与其中几位成了朋友。）

这个想法在Grace Hall的八楼萌发，Castellini和朋友们围坐在一起，喝着啤酒，思考着毕业前可以做的疯狂事情。

他们总是把啤酒桶带到主场赛前的车尾派对。为什么不带一个进去，这样他们就能同时享受足球比赛和他们最爱的周末消遣？

障碍相当大。满桶的啤酒重达80磅或更多，无法藏在某人蓬松的冬衣里。圣母大学的引座员热衷于与学生玩猫捉老鼠的游戏，阻止他们将六罐装啤酒和酒壶带上看台。Castellini告诉他54届毕业的父亲，他正在策划一个可能会让他被学校开除的恶作剧。“他看着我，好像在说，最好是个好主意，”Castellini回忆道。

“体育场啤酒桶”团队考虑过在体育场外打开桶，通过一根管子将啤酒泵过约46英尺高的砖墙。工程专业的学生担心这可能行不通，还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主张将啤酒桶直接吊上墙进入体育场。好像那样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似的。“我们没想过会出什么问题，”负责体育场外啤酒桶的Mark Ungashick说。

Castellini和他的团队瞄准了11月对阵乔治亚理工的比赛，计划在国歌演奏前将桶拉上去。赛季初，他们侦察了体育场外安保和警察的动向，决定将啤酒桶藏在初级生看台下停放的电视转播车附近。

团队在赛前几乎没有在体育场内进行侦察，因为他们在外头喝得太嗨了。这是个错误。

比赛当天，印第安纳州南本德的天气寒冷干燥。成千上万的球迷挤满了体育场南侧的停车场和空地，空气中飘荡着烤汉堡和德国香肠的香气。开赛前约20分钟，几名年轻女子佯装迷路需要寻找父母，试图引开酒桶吊装点附近的警卫和警察。警察恪尽职守地随她们离开了现场。

藏在风衣里的啤酒龙头、塑料杯、绳索和从校园工地顺来的Y形短管——这些装备能帮助绳索滑过看台混凝土栏杆。进场后他心头一沉：往常学生区总是站满观众，但比赛尚未开始，所有人都坐着，唯有引座员在巡视。“我根本没有掩护，“卡斯特里尼回忆道。他立即示意同伴按计划制造假斗殴引开引座员，自己则爬上露天看台顶端将绳索抛下围墙。

下方接应的昂加希克眼看着垂落的绳索缠作一团。正当卡斯特里尼手忙脚乱时，“突然有人拽住杰瑞把他拖了回去”，昂加希克描述道。看台上，卡斯特里尼对没收绳索的引座员谎称要给父母挂应援横幅，结果被厉声呵斥离开。

行动眼看就要失败。卡斯特里尼沮丧地蹲在看台下的通道墙边，双手抱头。“他当时简直想跳河，“其时任女友特蕾莎·科西亚诺·斯皮特勒回忆。正当她安慰男友时，酒桶小队另一人晃悠过来——他竟从引座员座位找回了那根绳索。原来当时正值中场休息，引座员们集体离岗，这个监控漏洞再次被他们捕捉到了。

“球场酒桶行动"再次展开。卡斯特里尼将绳索拉回低年级学生看台顶部，安加希克迅速跑去取回藏于球场墙边的酒桶。这次卡斯特里尼运用了少年时在密歇根湖航行学到的技巧——放出绳索时先顺时针绕圈再逆时针缠绕。绳索顺畅展开后扣在了战利品袋上。看台上，一群男生拽动绳索，另两人则抓住探身栏杆外的卡斯特里尼双腿，引导绳索穿过Y形管道。酒桶升至中途卡在凹槽拱门处，被他奋力拽出。片刻后，四分之一桶啤酒便流入了露天看台的杯中。此刻全体起立的人群挡住了引座员视线，近八加仑的老式啤酒约二十分钟内被一饮而尽。

策划者们在圣母大学体育场外野餐聚会的同学们。图片来源：安妮塔·科辛斯基·博西斯卡斯特里尼将最后几杯酒带到分隔观众席与圣母大学替补席的栏杆处。线卫高利克可能成为了"战斗军团"边线史上首位喝到啤酒的人。高利克（NFL征战14个赛季，现于俄亥俄州阿克伦主持体育电台节目）回忆道：“只记得莫名得了杯啤酒，我惊呼后痛饮一大口，心想高中时代可没这待遇。“随着同乘电梯的乔·蒙塔纳传出3次达阵并跑攻再下一城，圣母大学以69-14大胜，两个月后更斩获全国冠军。

随着圣母大学本周末即将在主场迎战斯坦福大学，体育场的扩建与安全措施的升级使得类似特技几乎不可能重演。“他们确实展现了一些创意，但我非常确信如今他们不可能再得逞，”圣母大学校园安全与大学运营副总裁迈克·西农表示。

但在1977年，那支凯旋的啤酒桶小队高举空桶穿过人群时，其他球迷只能投以艳羡的目光。“我们还能怎么办？”卡斯特里尼说，“那可是15美元的押金呢。”

后来他将这一壮举作为竞选高年级学生会主席的宣传亮点，并成功当选。

格鲁利先生是小说家，曾任《华尔街日报》记者及芝加哥分社社长。

本文发表于2022年10月15日印刷版，标题为《圣母大学啤酒桶大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