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cebook、谷歌和亚马逊的监管机构也投资于这些公司的股票 - 《华尔街日报》

美国商业的最高监管机构，同时也是华盛顿最活跃的华尔街投资者聚集地。

近年来，联邦贸易委员会几乎对每个主要行业都展开了调查。该机构对科技公司发起反垄断调查，审查信用卡企业，并采取措施限制医药、能源和国防企业的并购活动。

与此同时，《华尔街日报》对50家联邦机构2016至2021年财务披露的审查显示，联邦贸易委员会高级官员披露的股票、债券和基金交易数量平均超过其他任何主要机构的官员。

许多投资与联邦贸易委员会的工作存在交集。

根据该机构公开的行动记录，其90名高级官员中，有三分之一持有或交易过正在接受联邦贸易委员会并购审查或调查的公司股票。

在被审查期间联邦贸易委员会提起诉讼的约60家大型企业中，有22家企业的股票被该机构官员持有。

这些官员在科技行业的投资最为集中，该行业正受到联邦贸易委员会日益严格的审查。近四分之一的高级官员持有或交易过科技公司个股，包括亚马逊公司、Meta Platforms旗下脸书、Alphabet旗下谷歌、微软公司和甲骨文公司。

一位联邦贸易委员会主席在机构进行影响科技和电信行业的敏感审查期间，持有微软、甲骨文和AT&T公司股票。

联邦贸易委员会（FTC）国际部门负责人在其办公室协调海外执法机构对Facebook展开调查期间，通过财务顾问买卖了该公司股票。

另有一位FTC消费者保护官员在机构审查涉及十余家企业的并购交易时，持有这些公司的股票。

FTC的授权赋予其对美国企业的广泛监管权。几乎所有美国大型企业的利益诉求都会在该机构的走廊里穿梭。

美国法律禁止联邦雇员参与与其存在重大财务利益关系的政策事务。附加法规要求联邦雇员甚至需避免利益冲突的表象。

《华尔街日报》获取并分析了约12,000名高级职业雇员、政治工作人员和总统任命官员的财务披露文件，这些人员分布在50个机构，其职位级别高到需要提交公开报告。

《华尔街日报》发现的FTC官员持股行为是合法的，因为相关规定包含豁免条款，通常允许官员持有与其机构工作范围重叠的股票。根据联邦法规，单只股票投资不超过15,000美元，或行业特定共同基金投资不超过50,000美元，不被视为利益冲突。

FTC发言人表示该机构官员遵守了法律。

该发言人指出，FTC拥有"健全的道德规范计划"，并遵循国会和政府道德办公室制定的规则。他表示道德办公室会审查高级雇员的披露文件，并就合规方式提供指导。

在道德官员确认合规之前，他们要求申报者确认已审阅关于潜在利益冲突的指引，并且不知悉任何实际冲突。“最终，遵守规则是申报者的责任，“联邦贸易委员会发言人表示。道德官员证实，经《华尔街日报》审查的员工均符合法律要求。

该发言人表示，道德办公室会将其发现的任何利益冲突报告给机构的监察长。2016年至2020年间，其监察长向司法部转交了四起此类事项。检察官均未展开调查。

法律不要求道德官员审查定性问题，例如交易时机、交易数量以及股票价格在报告期内的变化情况。他们也不会审查其所协助监管机构内官员股票持有的广泛模式。

资深道德官员表示，尽管合法合规，联邦贸易委员会员工的投资行为仍损害了该机构的使命。“这损害了机构和整个政府的声誉，“前政府官员兼道德问题专家肯特·库珀说。“这些决定是为了公众利益，还是为了在结果中享有个人利益的官员？”

道德律师表示，这些投资表明联邦贸易委员会可能需要就官员允许持有和交易的股票制定更严格的规定。例如，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实施了额外限制，包括禁止官员交易正在接受证交会调查的公司股票，无论他们是否知悉调查。除联邦利益冲突法外，联邦贸易委员会没有此类规定。

多年来，联邦贸易委员会因未更积极执行美国企业界的竞争行为而受到两党批评。如今该机构即将站上更高舞台。拜登总统已表态要加强反垄断审查，并任命了一位直言不讳批评大公司的人士担任主席。

《华尔街日报》调查发现，联邦贸易委员会国际事务办公室前主任伦道夫·特里特尔在报告期内申报的股票交易数量超过其他任何官员。该部门负责与外国同行协调，确保规则、合并条件和执法行动保持一致，并协调重叠调查中证据及其他信息的共享。

特里特尔申报持有大量科技股。根据其最新财务披露表格，他持有价值10万至25万美元的苹果公司股票、1.5万至5万美元的亚马逊股票，以及1001至1.5万美元的微软股票。自2016年以来，他累计报告了逾30笔涉及亚马逊、微软和甲骨文的交易。

联邦贸易委员会国际事务办公室前主任伦道夫·特里特尔图片来源：联邦贸易委员会特里特尔最精准的一笔交易是在欧盟委员会调查亚马逊是否违反反垄断法规期间，其持有的亚马逊股票在九个月内获利80%。

特里特尔表示自己遵守了法律。道德官员每年都核验其申报内容符合规定。

特里特尔先生表示，他的交易由一位财务顾问负责处理。他称自己有权向顾问提供一些指导，但很少这样做。他声称自己在亚马逊、甲骨文、苹果和微软的交易中"完全没有参与任何角色”。

脸书是个例外，特里特尔先生表示除了一笔交易外，他"没有参与其他任何操作”，但拒绝透露具体细节。

在针对脸书是否滥用消费者隐私的高调调查期间，特里特尔披露了六笔脸书股票交易。

其办公室曾就脸书与英国剑桥分析公司的调查案，协调英美双方进行证据和机密信息交换。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于2018年3月宣布正在审查脸书的隐私操作。

据前任官员透露，特里特尔办公室的两名官员主导了与英国方面的谈判，他的一名副手担任监督角色。虽然特里特尔曾与同事就调查进行过非正式讨论，但官员表示他并未听取与英国谈判的具体细节汇报。

根据财务披露文件，2017年底特里特尔持有价值15,001至50,000美元的脸书股票。2018年4月，他报告了两笔脸书股票的买入记录。

他在6月和12月又增持了股票。根据他向《华尔街日报》提供的数据，特里特尔当年在脸书的总投资额略低于11,000美元。

2019年初脸书股价上涨，部分原因是调查即将达成协议的消息。4月15日，特里特尔报告出售了价值5,327美元的股票，较12月买入价上涨35%。他称6月4日出售了剩余价值22,886美元的脸书股票。

2019年7月，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宣布对Facebook涉及用户数据的操作处以50亿美元罚款。

在公布这一处罚决定的同一天，FTC起诉了剑桥分析公司，并宣布已与该公司的前首席执行官达成和解。在其新闻稿中，该机构特别提到了与由Tritell先生办公室监管的英国监管机构的合作。

Meta Platforms总部位于加利福尼亚州门洛帕克。图片来源：David Paul Morris/Bloomberg News在一次采访中，Tritell先生表示，他的副手们主要负责处理诸如Facebook调查这样的欺诈和欺骗案件，对于大多数此类案件，“我较少详细了解，因为我知道他们做得很好。”

Tritell先生表示，他没有与道德官员讨论他的办公室参与此案的情况。他说他们没有向他指出任何潜在的冲突。他还表示，道德律师了解官员们处理的具体工作“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Tritell先生在谈到Facebook调查时说：“我个人并未深入参与，所以没有问题。”法律不认为持有股票构成冲突，除非官员“个人且实质性地”参与了可能影响其投资的事项。

他表示，他大约每六个月与财务顾问会面一次，讨论他的投资组合。他说，在按照2012年《股票法案》的要求，向FTC道德办公室提交月度交易报告时，他会查看自己的交易记录。

特里特尔先生表示，他认为股票交易"极其乏味”，是"最不愿意花时间做的事”。

在持有受联邦贸易委员会决策影响公司大量股份的官员中，消费者保护局执法部门副主任詹姆斯·科姆赫然在列。他的职责包括确保企业遵守与该机构达成的和解协议，这些协议用于解决不公平或欺诈行为的指控。

2019年3月，当联邦贸易委员会消费者保护局向包括康卡斯特公司和AT&T在内的多家美国宽带供应商发出关于其隐私做法的调查令时，科姆披露其持有这两家公司各15,001至50,000美元的股票。

2019年7月，联邦贸易委员会时任主席约瑟夫·西蒙斯（左）与消费者保护局执法部门副主任詹姆斯·科姆宣布与Facebook达成和解协议。图片来源：尤里·格里帕斯/路透社他还报告持有超过三十家公司的股票，其中十余家公司在持股期间正接受联邦贸易委员会的并购审查。

2018年，当联邦贸易委员会批准好事达公司收购InfoArmor Inc.时，科姆持有价值100,001至250,000美元的好事达公司股票。

2020年底，当阿斯利康公司宣布以390亿美元收购药企亚力兄制药公司时，科姆持有该公司50,001至100,000美元的股票。联邦贸易委员会于次年四月批准了该交易。

在一封电子邮件中，科姆先生表示他未参与任何涉及其所持公司的事务。他还称由于尚未抛售股票，因此并未从所持股份中实现任何收益。

2018年至2021年1月担任联邦贸易委员会主席的约瑟夫·西蒙斯在任期间披露了1300多笔交易。其中个股交易不足12笔，其余均为共同基金和交易所交易基金。

他申报持有的个股中，半数涉及联邦贸易委员会审查的科技与电信公司。

联邦贸易委员会发言人表示，西蒙斯的投资不构成道德违规，因为15,000美元以下的股票投资不被视为利益冲突。“他征询并遵循了法律意见，采取了必要的合规措施，“该发言人表示。

2019年3月联邦贸易委员会向多家宽带运营商发出信息索取令时，西蒙斯持有价值1,001至15,000美元的AT&T股票。他持有该股票直至当年8月才抛售。

2019年5月，时任联邦贸易委员会主席的西蒙斯在众议院能源与商业小组委员会听证会上作证。图片来源：苏珊·沃尔什/美联社就在抛售AT&T股票的同日，西蒙斯申报出售了价值1,001至15,000美元的特许通讯公司股份。不到两周后，联邦贸易委员会将隐私规则审查范围扩大至特许通讯公司。

2020年2月11日，当联邦贸易委员会(FTC)下令科技行业最大的参与者——Alphabet、亚马逊、苹果、Facebook和微软——提供更多关于它们之前收购的信息时，西蒙斯先生还持有一些科技股，这是对科技行业增长审查的一部分。

在宣布这些命令的新闻稿中，西蒙斯先生表示，它们将“帮助我们继续保持科技市场的开放和竞争，以造福消费者。”

根据他的披露，第二天，西蒙斯先生卖出了价值在2,002美元至30,000美元之间的甲骨文股票，这是一家竞争对手科技公司。他没有卖出他的微软股票。

到他离职时，他的微软股票价格比他担任主席时上涨了140%。

西蒙斯先生拒绝就其持股情况发表评论。

联邦贸易委员会执行反垄断法的办公室前代理主任在其任期内持有三家受到该机构审查的公司的股票。

长期从事反垄断律师工作的阿博特·利普斯基于2017年2月被任命为联邦贸易委员会竞争局的代理主任。

在那年晚些时候提交的财务披露中，利普斯基先生报告称拥有近90只个股，其中一些是在他作为受托人和受益人的家族信托中。他报告称，该信托持有艾默生电气公司价值在50,001美元至100,000美元之间的股票，其中五分之一是他的份额。

当时，联邦贸易委员会的竞争官员正在调查艾默生计划以31.5亿美元收购滨特尔公司一个部门的交易。

2017年4月，在利普斯基先生开始领导竞争局近两个月后，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宣布与艾默生公司达成协议，该公司将出售滨特尔公司的开关箱业务，以解决FTC关于该收购违反反垄断法的指控。

5月初，利普斯基先生报告购买了价值1,001至15,000美元的摩根大通公司股票。根据他的披露文件，他此前已持有该公司股份。

七周后的6月29日，FTC批准了涉及摩根大通的一项收购案。

利普斯基于2017年7月3日离开FTC。他未回应置评请求。道德官员证明其行为符合法律规定。

FTC在2019年为新员工编写的手册中警告他们避免利益冲突，并敦促其及时更新财务持仓信息。“奶酪越陈越香——财务数据可不是这样”，手册中如此写道。

手册补充道：“有些东西比其他更珍贵——公众的信任就是其中之一。”

参与编写该手册的一位FTC道德律师本人也持有该机构调查公司的股票。

洛瑞尔·潘基及其家庭成员在FTC启动对Visa公司和万事达公司是否阻止零售商使用竞争性借记网络的调查时，持有65,002至150,000美元的Visa公司股票。信用卡公司表示其经营行为符合法律规定。

根据潘基女士的披露文件和FTC发言人所述，7月13日其家族控制的账户出售了5,613美元Visa股票。7月31日，Visa在季度报告中披露FTC已于6月要求其提供相关文件。

潘基女士及其家人保留了大部分Visa股票，截至2020年底这些股票估值在10万至20万美元之间。从2016年6月潘基女士加入联邦贸易委员会到2020年底，Visa股价涨幅超过一倍。联邦贸易委员会的调查仍在进行中。

潘基女士表示已完全遵守道德规范要求，并称任何关于她违反规定的暗示都是"完全错误的”。

“我在联邦贸易委员会任职期间，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都从未亲自实质性参与过任何影响Visa财务利益的委员会特定事务，“她在邮件中声明，“此外，我从未利用职务获取的非公开信息为本人或他人谋取私利。”

联邦贸易委员会发言人指出，潘基女士不参与针对企业的调查工作，其持有的股票是由父亲在她幼时开设的经纪账户管理。发言人强调潘基女士未直接指导任何股票交易，Visa股票的出售是由管理该账户的财务顾问操作。

调查期间，另一位联邦贸易委员会官员对Visa和万事达卡进行了大额交易。

根据披露文件显示，2019年11月调查公开时，首席行政法官D·迈克尔·查佩尔持有价值100万至500万美元的万事达卡股票，以及10万零1至25万美元的Visa股票。

2020年1月2日，查佩尔法官清仓了所有Visa股票，并出售了价值25万至50万美元的万事达卡持股。这至少是他四年来首次减持这两家公司股份。

此后，查佩尔先生又三次出售万事达卡股票，总价值在40万至85万美元之间。去年年底，他报告持有价值50万至100万美元的万事达卡股票。

华盛顿联邦贸易委员会办公室。摄影：《华尔街日报》的Eric Lee联邦贸易委员会发言人表示，查佩尔先生“独立于该机构运作”，“对联邦贸易委员会的调查或执法行动一无所知或参与其中，事实上，他严格与任何可能提交或可能提交给委员会的机构行动分离，因为他可能被委派裁决这些事项。”

在一次采访中，查佩尔先生表示，他没有参与联邦贸易委员会对Visa和万事达卡的调查，并且在他的职位上，他只有在机构提起诉讼时才会知晓联邦贸易委员会的调查。“我不知道他们在调查谁，我也不关心，”查佩尔先生说。

他表示，他遵守了关于股票所有权的机构规定，并参加了联邦贸易委员会的年度培训课程。

他说，直到《华尔街日报》提醒他，他才知道联邦贸易委员会正在调查万事达卡或Visa。查佩尔先生说：“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对此一无所知。”

设计：Andrew Levinson。图表：Rosie Ettenheim。照片使用了彩色滤镜。

联系Brody Mullins，邮箱：[email protected]，Rebecca Ballhaus，邮箱：[email protected]，Chad Day，邮箱：[email protected]，John West，邮箱：[email protected]，Coulter Jones，邮箱：[email protected]

出现在2022年10月14日的印刷版中，标题为《科技公司监督者也投资于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