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镜头下的哀伤景象——《华尔街日报》

“流血即头条”是新闻界的一句老话，意指谋杀、抢劫、强奸、肇事逃逸等与暴力相关的故事总能获得重点报道。至少在芝加哥这样暴力事件频发的城市，地方电视台新闻仍遵循着这一原则。

晚间新闻的标准开场可能是：一个无辜的孩子在父亲汽车后座被流弹击中；一名警察在遭遇枪击后击毙了年轻黑人男子；或是年长的拉丁裔妇女被劫持车辆碾压。这类报道常以死者泪流满面的亲属为主角，他们通常向记者描述逝者是多么善良、慷慨、非凡（“她走进任何房间都能带来光明”）。他们声称需要"了结"，有些人甚至哀求凶手自首以实现这一诉求。

极少数情况下，记者会说明遇难者家属因过度悲痛无法接受采访。但多数时候他们都会出现在镜头前，泪眼婆娑。我甚至目睹过几次嚎啕大哭的场景。对电视台和暴力事件遇难者家属而言，悲伤与哀悼之间曾经清晰的界限已不复存在。传统观念认为，哀悼是公开行为；而更深切、更私密的悲伤则完全属于私人领域。人们会公开哀悼伟大的艺术家、演员、政要或运动员的离世，但只会为熟识且深爱的人保留悲伤。

如今悲伤显然已走向公共化。正如地方电视台长期设有专门报道黑帮或体育的记者，现在他们或许该配备专职报道悲痛的记者了——随着全国犯罪率上升，这类题材可谓取之不尽。

悲伤公开化是治疗文化的又一胜利，其首要信条便是"汝不可压抑"。如今遵循这一信条的人越来越少。于是我们看到了原本只属于娱乐圈的公开拥抱场景。运动员输掉比赛时常常崩溃，如今他们获胜时也频频落泪。何必压抑这些感受？释放它们吧！压抑才是敌人。释放吧！哭泣吧！

心理闭合——那种情感或创伤经历已得到解决的感受——并非轻易就能实现。（“达成闭合"这个说法听起来活像高档水疗中心的广告词。）在失去配偶、子女或手足时，人们往往难以获得这种闭合。期待对丧失获得圆满终结的希望可能永远无法实现。人们只能怀着信任与希望度日，期盼着情感痛苦终将消退。而若痛苦持续，这真的如此糟糕吗？事实上，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说到底，人为何要选择遗忘自己的失去？

人们不会同情那些负责悲伤新闻的电视记者。你还能问什么问题呢？“得知母亲骑自行车遭遇车祸时您在想什么？““您可曾想过儿子会在即将上大学前离世？““顺便问一句，您女儿凌晨3:45独自外出是去做什么？”

与此同时，坐在舒适沙发上观看他人哭泣让人感到冒犯、尴尬且不适。或许悲伤本不该被电视转播。或许我们的观看正是在助长这些悲伤表演。或许应该拿起报纸、杂志或书籍，关掉电视机。或许这就是我们所能获得的全部心理闭合。

爱泼斯坦先生的最新著作是《杂烩：散文、评论与随笔集》。

7月6日，伊利诺伊州海兰帕克市独立日游行发生大规模枪击事件后，人们相互拥抱。图片来源：CHENEY ORR/路透社刊登于2022年10月13日印刷版，标题为《媒体呈现的悲伤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