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炸毁了英国的养老基金？——《华尔街日报》

英国最新的客厅游戏是归咎于该国爆炸式增长的养老基金。英国一些最大的固定收益养老金管理公司摇摇欲坠的资产负债表引发了小型金融恐慌，并在国外产生了连锁反应。这场危机的原因值得关注，因为它们可能会影响到你身边的金融工具。

养老金尤其受到冲击，因为这些基金在寻求长期平衡资产和负债的过程中对利率变化高度敏感。而爆炸发生在英国，因为固定收益养老金计划——对利率最敏感的计划——在英国比在美国更常见。截至2019年，大约35%的英国人参加私人养老金计划的人选择了固定收益计划，而美国的比例已降至23%。

随着2008年后利率创下新低，英国的养老基金难以跟上。低贴现率增加了其长期负债的现值，而整个经济的低利率降低了投资回报。结果是养老金赤字鸿沟不断扩大，精算计算警告称，这些基金将永远无法履行其未来义务。

一种选择是降低负债增长率，提供养老金的企业已尝试这样做。截至2021年，英国86%的固定收益养老金计划要么对新成员关闭，要么不再允许成员根据当前加薪幅度增加未来支出——这一比例高于2012年的76%。

另一种选择是企业从当前运营收入中提取现金补充养老金资产。2019年第三季度至2022年第一季度期间，养老金缴款达441亿英镑，超出正常缴款额243亿英镑。

但这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成本。部分企业无力承担，填补巨额养老金缺口的压力已导致多家公司破产，包括2016年历史悠久的百货连锁店BHS。涌入养老基金的现金也无法用于商业投资。

这一切解释了为何养老基金和监管机构会鲁莽地推行或允许如今爆雷的对冲策略。这种负债驱动型投资（LDI）策略本应让养老金受托人通过衍生品和对冲技术更好地应对负债，而无需企业持续注资。

但负债驱动型投资策略对利率上升高度敏感，利率上升会降低部分对冲工具的价值并引发追加保证金要求。这些要求引发了英国国债的大规模抛售，促使英国央行通过购债干预以稳定（或者说调控）长期利率。基金经理们本可以也本应预见到这一风险，许多人可能确实预见到了。但他们不得不应对超低利率环境，并听到知名经济学家们信誓旦旦地宣称低利率和低通胀将长期持续。

顺便说一句，税收政策并非此次危机的元凶。当前普遍观点将养老金危机归咎于利兹·特拉斯首相9月23日宣布的减税计划。该声明若在短期内惊吓了投资者，或许如同在养老金炸弹引信旁划了根火柴，但空气中早已布满其他火星。随着利率上升给对冲策略带来新压力，养老金危机几乎不可避免。

这要归咎于英国央行。2008年以来全球货币政策一直自负地认为：央行可将利率降至史无前例的低位，再通过加强监管来应对金融脆弱性。当英国受到严格监管的养老基金艰难应对超低利率突然逆转（为对抗通胀）带来的成本时，这种理论根本毫无保护作用。

这对其他正在迟来地收紧政策的央行是个警示。在经历了异常宽松的货币时代后，风险会出现在何处难以预料。但长期鼓励承担非常规金融风险，不可能不付出代价。换言之，现代货币理论堪称一场巨大的金融骗局。

维多利亚时代的杰出人物沃尔特·白芝浩曾警告说，众所周知的约翰牛能忍受许多事情，但他无法忍受低至2%的利率。事实证明，约翰牛的养老基金也受不了。

图片来源：多米尼克·利平斯基/Zuma Press刊登于2022年10月13日的印刷版，标题为《谁引爆了英国的养老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