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官员交易其监管公司股票——《华尔街日报》

《华尔街日报》的一项调查发现，政府行政部门上下有数千名官员报告持有或交易其所在机构决策可能影响涨跌的股票。

从商务部到财政部的2600多名官员，在共和党和民主党执政期间，披露了投资于某些公司的股票，而这些公司当时正在游说他们的机构争取有利政策。这相当于《华尔街日报》审查的50个联邦机构中，每五名高级雇员中就有一人以上存在此类情况。

环境保护署的一名高级官员报告购买了石油和天然气股票。食品和药物管理局不当允许一名官员持有其禁购清单上的数十种食品和药物股票。国防部一名官员在一家国防公司赢得五角大楼新业务之前，五次购买其股票。

《华尔街日报》获取并分析了约12000名高级职业雇员、政治工作人员和总统任命官员的31000多份财务披露表格。审查涵盖2016年至2021年，包括这些官员、配偶或受抚养子女报告的约85万项金融资产和超过31.5万笔股票、债券和基金交易数据。

绝大多数披露表格未在线公开或不易获取。此次审查是对行政部门官员持有投资的最全面分析，这些官员对公共政策具有广泛但大多不为人知的影响力。

《华尔街日报》调查发现：

• 在政府加强对大型科技公司审查期间，超过1,800名联邦官员报告持有或交易四大科技股中的至少一种：Meta Platforms公司旗下Facebook、Alphabet公司旗下谷歌、苹果公司及亚马逊公司。

• 包括联邦贸易委员会和司法部在内的五个机构中，有60多名官员在部门宣布对相关公司采取执法行动（如指控与和解）前不久，报告交易了这些公司的股票。

• 超过200名环保署高级官员（近三分之一）报告投资了正在游说该机构的公司。2016至2021年间，环保署员工及其家庭成员平均持有价值40万至近200万美元的石油和天然气公司股票。

• 国防部长办公室官员报告称，在《华尔街日报》审查的年度数据中，平均每年持有价值120万至340万美元的航空航天和国防公司股票。部分官员在美国考虑将某些公司列入黑名单时，仍持有这些中国企业的股票。

• 约70名联邦官员报告使用卖空和期权交易等高风险金融手段，个别交易价值在500万至2,500万美元之间。审查的六年期间，申报表共披露逾9万笔股票交易。

• 当金融资产引发利益冲突时，相关机构有时会直接豁免监管规定。《华尔街日报》调查发现，多数情况下道德审查官员都认定涉事员工遵守了规则——现行制度存在多项豁免条款，允许官员持有与其所在机构业务存在关联的股票。

“联邦机构官员掌握着’能深刻影响美国民众日常事务的巨大权力’，涉及公共卫生、食品安全、外交关系和贸易监管等领域，而公众对其中大多数人一无所知，“美国利益冲突规则监督机构前法律总顾问、道德律师唐·福克斯表示。

他指出《华尔街日报》分析的案例中"明显违背了法律精神，该法律旨在维护公众对政府廉洁度的信任”。

部分联邦官员虽委托投资顾问管理股票交易，但此类交易仍可能构成法律意义上的利益冲突。“责任最终由官员承担，“华盛顿特区政府前道德律师、法学教授凯瑟琳·克拉克强调，“无论交易由谁执行，最终获益或受损的都是官员本人。”

相比国会议员，联邦官员的投资行为鲜少受到公众关注。国会长期因未禁止议员参与涉自身经济利益的事务而遭诟病。2012年《停止利用国会知识交易法案》（STOCK Act）收紧了相关规定，该法案是在《华尔街日报》连续披露国会交易丑闻后出台的。

《华尔街日报》去年关于联邦法官的报道披露了130多名法官审理过涉及自身经济利益的案件，这促使今年五月通过了一项法律，要求法官及时在线公布其股票交易记录。

本文开启了《华尔街日报》关于行政部门高级雇员金融资产持有情况的系列报道，部分案例揭示了其披露表格中隐藏的利益冲突。

美国法律禁止联邦官员参与任何可能影响其个人财务状况的事务。1992年通过的补充条例更要求联邦雇员必须避免任何可能引发利益冲突嫌疑的行为。

根据1978年《政府道德法案》，薪资达到特定级别的联邦高级雇员必须提交年度财务披露报告，列明其收入、资产和贷款情况。相关金额以宽泛的区间范围呈现。

华盛顿特区一景多数官员的财务披露报告仅在接受申请后才公开。《华尔街日报》通过向各联邦机构提交书面申请获取了这些表格。

部分机构设置障碍阻挠表格获取，若干部门至今未完整提交。国土安全部未提供任何财务记录。（方法论说明详见附文）

根据联邦条例，单只股票投资额不超过15,000美元不被视为潜在利益冲突，特定行业共同基金持有额不超过50,000美元亦然。法律对多元化基金投资不作限制。

部分联邦官员，尤其是最高层级的官员，在进入政府任职时会出售所有个人股票，以避免利益冲突的表象。

负责监督行政部门利益冲突规则的政府道德办公室发言人表示，该机构"致力于实现透明度和公民对政府的监督”。她指出，该机构会在其官网上公布最高层官员的财务披露信息，并提供从其他机构获取披露材料的指引。

根据环保署记录，该机构官员迈克尔·莫利纳在担任副署长高级顾问期间，与其丈夫持有石油和天然气股票。这些公司可能从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通过放宽环保法规和加速项目审批来促进能源生产的政策中获益。

莫利纳的职位使他能够直接参与有关能源相关环境法规的审议工作。环保署应公开记录要求提供的职位描述显示，他"负责审查和协调敏感报告、文件及其他材料”。根据描述，在与白宫和国会沟通时，他还担任环保署副署长的"私人机密代表”。

2018年5月上任当月，莫利纳报告购入了价值16,002至65,000美元的切尼尔能源公司股票，该公司是液化天然气的主要生产商和出口商。随后一年间，他又五次增持该公司股票。当时环保署高层正积极推动美国国内天然气生产。

根据《华尔街日报》查阅的电子邮件和披露表格，这些交易是通过他丈夫账户中的财务顾问进行的。根据2012年的《股票法案》，莫利纳先生必须在收到交易通知后的30天内将这些交易录入环保署的电子披露系统。

官员们有责任确保他们的持股与工作不发生冲突，无论他们是否使用财务顾问。《华尔街日报》对披露文件的审查显示，许多联邦官员会要求他们的财务顾问避免投资某些行业或出售特定股票。

在9月28日的采访中，莫利纳先生表示他对能源交易知之甚少。“我可以公开说：直到36小时前，我甚至不知道Cheniere是什么，”他说。

2019年2月，莫利纳先生被提升为环保署副幕僚长。根据《华尔街日报》查阅的记录和熟悉此事的人士透露，他参加了大量关于环境问题的会议，为当时的机构负责人安德鲁·惠勒审查事项，有时在会议上被征求意见。

在环保署工作的约两年半时间里，莫利纳先生报告了100多笔能源和矿业公司的交易，包括杜克能源公司、NextEra能源公司和英国石油公司。根据莫利纳先生的披露，其中约20笔交易每笔金额在15,001至50,000美元之间。这些交易也是由他的财务顾问为他丈夫进行的。

在他获得晋升的2019年2月，他的丈夫通过顾问购买了Cheniere和Williams公司的股票，该公司建造和运营天然气管道。

两个月后，特朗普先生表示，环保署将提出新规以帮助天然气行业。

在本文发表后，莫利纳先生在一份书面声明中表示：“我和我的丈夫都不知道或指导过这些交易。我们的财务顾问拥有完全的自由裁量权来进行账户交易，这些相同的交易是为几十个客户的‘资金池’进行的——不是为我们个人。”

莫利纳先生于2021年1月离开了环保署。环保署的一位女发言人表示，该机构的道德办公室“就道德和财务披露义务向莫利纳先生提供了咨询”。环保署官员在莫利纳先生在该机构工作的每一年都签署了他的财务披露声明，这表明他们认为他遵守了利益冲突规则。

美国法律将决定是否需要制定规则以加强联邦利益冲突法的权力留给了各个机构。联邦能源监管委员会明确禁止其官员投资于天然气、州际石油管道、公用事业和其他能源公司。

环保署没有额外的全机构规则。环保署的一位女发言人表示，其官员不参与可能影响其投资的政策制定时，可以投资能源公司。莫利纳先生的老板告诉道德官员，他对公共政策事务没有影响力。

格雷格·扎卡里亚斯在去年秋季之前一直担任国防部作战测试与评估办公室的首席科学家。在五角大楼宣布将支付10亿美元给一家国防承包商以交付更多F-35战斗机的数周前，他多次买入该公司的股票，而当时他的部门正负责监督这些飞机的测试工作。

根据扎卡里亚斯提供的数据，他在2021年8月和9月期间五次购买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的股票，总价值为20,700美元。2021年9月24日，国防部宣布将从洛克希德公司为空军和海军陆战队采购16架F-35战机。次日交易日，洛克希德股价收盘上涨1.1%。这只股票在扎卡里亚斯的投资组合中占比很小。

据前国防部官员透露，扎卡里亚斯的办公室多年来一直参与监督战斗机的测试工作，测试官员定期与五角大楼的F-35联合项目办公室及洛克希德公司直接会面。扎卡里亚斯负责提供评估武器系统效能的科学技术建议，但并未参加这些会议。

在接受采访时，扎卡里亚斯表示他未参与合同决策，除五角大楼公开承诺继续推进F-35项目外，他在合同签订前并不掌握内幕信息。他承认自己的职位本可以让他接触特定武器系统的信息。“我随时可以下楼询问项目进展，但这确实不是我的兴趣所在，“他补充说自己的关注重点是新兴技术。

扎卡里亚斯先生表示，由于洛克希德等国防承包商在军工市场的主导地位，他有意购买其股票。他称自己不太关注交易时机，并补充道：“我只是个抽着烟斗搞科研的人。”

根据《华尔街日报》分析，2020至2021年间，扎卡里亚斯申报的军工企业交易超50笔，其中就包括对洛克希德的投资。

“我很抱歉这些买入操作看起来不太妥当，“扎卡里亚斯补充道。关于军工股交易，他表示：“当时只是判断那会是不错的投资。”

他透露，除定期收到提醒函要求回避相关企业合同谈判外，道德官员并未对其投资的洛克希德或其他军工企业提出异议。他认为现行道德规范"可以更严格些”。

五角大楼发言人表示，扎卡里亚斯"已与主管及道德官员合作落实了相应回避措施”。该部门要求主管在道德官员审查之外，还需筛查下属申报的潜在利益冲突。道德官员确认其行为合法。

部分利益冲突源于机构对自身规定的误解。

FDA禁止员工及其配偶、未成年子女投资该机构"重点监管"的企业，并设有在线禁投清单供官员核查。

一位名为马尔科姆·贝尔托尼的FDA官员披露，2018至2019年间，他与妻子持有约70家受该机构监管的制药、诊断、医疗器械及食品公司的股票，包括制药巨头辉瑞公司和武田制药，这些公司均在其禁止持股名单上。

作为职业高管的贝尔托尼先生于2008至2019年执掌FDA规划办公室，负责机构项目研究与分析工作。其申报的投资多数在1,001至15,000美元区间，但2019年披露文件显示，他与妻子在艾尔建、赛诺菲、武田制药及硕腾公司的持股均达到15,001至50,000美元。

贝尔托尼的律师查尔斯·博登表示，尽管存在违规持股，但这是因FDA道德办公室提供了错误建议所致。

律师称这些股票由专业机构管理的账户持有，交易决策无需经贝尔托尼夫妇知晓。他透露多年前贝尔托尼曾就账户处理方式咨询道德办公室，被告知属于共同基金规则例外情形。

实则不然。博登称道德办公室在2019年初例行审查贝尔托尼材料时发现该错误。“FDA道德与诚信办公室对提供错误指导负全责”，律师在邮件中声明。

律师表示，在权衡强制抛售股票对税务及退休规划的影响后，贝尔托尼最终选择退休。

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的一位发言人表示，贝尔托尼先生报告其家族持有相关公司股份后，便回避了涉及这些公司的事务。该发言人拒绝就导致其离职的事件置评。

“FDA严肃对待其义务，确保该机构及其员工做出的决定和采取的行动不受任何利益冲突问题的玷污，或看起来像是被玷污，“该发言人说。

根据《华尔街日报》查阅的记录，当联邦官员被发现违反利益冲突规则并被移交给刑事当局时，即使受到惩罚，通常也很轻。

瓦莱丽·哈迪-马奥尼(Valerie Hardy-Mahoney)是加州奥克兰国家劳工关系委员会(National Labor Relations Board)地区办公室的律师，她在办公室对特斯拉公司(Tesla Inc.)及其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Elon Musk)提出投诉并考虑是否提出更多投诉时持有特斯拉股票。

由总统任命的劳工关系委员会成员审查该机构行政法院做出的裁决。哈迪-马奥尼女士在这些法院担任检察官。她是一名职业雇员，于20世纪80年代加入国家劳工关系委员会。

哈迪-马奥尼女士的办公室在2017年和2018年对特斯拉提出了投诉。她报告称，在这些案件进行期间，她在2019年持有价值1,001至15,000美元的特斯拉股票。根据她的披露表格，第二年，她在E*Trade账户中持有的特斯拉股票价值在30,002至100,000美元之间。根据她的披露表格，她在2020年8月购买了两批特斯拉股票，每批价值在1,001至15,000美元之间。

美国国家劳工关系委员会（NLRB）于2021年3月裁定，特斯拉非法解雇了一名参与工会组织的员工，且马斯克在推文中通过威胁员工若加入工会将失去股票期权的方式胁迫员工。委员会责令特斯拉恢复该员工职位，并要求马斯克删除相关推文。特斯拉对调查结果提出异议，并向联邦上诉法院提起上诉。

根据NLRB案件记录，哈迪-马奥尼女士的办公室在其他案件中驳回了员工对特斯拉的指控，包括2020年她增持特斯拉股票后收到的投诉。一名特斯拉超级工厂员工指控公司侵犯工人权利，该办公室于2021年1月驳回了这项指控。

根据其披露表格显示，2021年11月，NLRB道德事务官员拒绝认证哈迪-马奥尼女士符合道德法律法规。

NLRB总监察长在报告中指出，其办公室已证实存在违反联邦法律的行为，即参与涉及个人财务利益的案件。机构发言人确认该报告涉及哈迪-马奥尼女士。

报告称此事已移交当地美国检察官办公室，但联邦检察官拒绝受理。报告显示，当事人哈迪-马奥尼女士接受了关于财务利益冲突的额外培训后，案件已结案。

哈迪-马奥尼女士拒绝置评。NLRB发言人表示，她已于去年回避所有特斯拉相关案件，目前遵守利益冲突规定。

美联储一位名叫魏敏的经济学家在报告了关于银行是否能为大麻企业提供服务的问题后，交易了一家大麻公司的股票。美联储发言人表示，这些交易是由魏女士的丈夫进行的。

2018年6月，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公开表示，这个问题让央行"处于非常、非常困难的境地”。尽管美联储的职责与大麻无关，但鲍威尔表示，他"非常希望看到"关于此事的明确政策。

由于鲍威尔没有否定这个想法，投资者将这一评论视为对Tilray Brands Inc.等大麻公司的利好信号，该公司是行业领先的生产商。Tilray于次月上市，其股价飙升。

根据魏女士的披露表格和美联储的记录，2018年9月初，魏女士的丈夫购买了价值48万至110万美元的Tilray股票。该股继续大涨。

随后情况表明，美联储和财政部都不会采取行动；这将取决于国会，而短期内看不到解决方案。10月份，大麻公司的股价开始下跌。

魏女士的丈夫在10月初分五次出售了所持的Tilray股份。根据魏女士的披露，当时这些股票已增值近一倍，价值在80万至175万美元之间。

今年，《华尔街日报》报道了两位美联储地区银行行长存在问题的交易行为后（这两位行长随后辞职），美联储对地区银行行长、美联储理事和高级工作人员实施了新的投资限制。新规禁止交易个股和债券，并要求所有交易（包括共同基金）必须预先批准并提前报备。

美联储针对高层人员的新规不适用于魏女士，因为她的级别不够高。美联储发言人表示，这些交易"当时是允许的，现在也是允许的”。

魏女士将问题转给了美联储。发言人表示魏女士"不负责或参与与银行监管或银行服务提供相关的政策决策”。她表示美联储"当时并未主张在联邦储备系统解决联邦与州法律在大麻公司及其获得银行服务方面的冲突，而是指出这些问题的适当解决方案应来自国会”。

道德律师表示，在美联储公开处理某个问题时进行如此大量的个股交易会造成表象问题，即使魏女士的交易没有违反利益冲突规定。

华盛顿的美联储大楼。根据《华尔街日报》分析的六年期间数据，约70名联邦官员每人报告了500多笔金融交易。有些人频繁交易单只股票，而另一些人则报告了数百甚至数千笔涉及广泛股票、债券和基金的交易。

在一个案例中，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允许进行与其自身规定相悖的卖空交易。

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经济学家李红·麦克菲尔(Lihong McPhail)的财务披露显示，她在《华尔街日报》审查的联邦官员中报告的交易量最大。根据她的披露表格和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的数据，她的丈夫在2020年进行了超过9,500笔交易——平均每个交易日约38笔。

在2020年报告的这些交易中，约有三分之一——2,994笔——涉及做空股票，或押注股价下跌。这些交易涉及的股票从亚马逊到福特汽车公司，再到Zoom视频通讯公司。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CFTC）表示，所有这些卖空交易都是由她的丈夫进行的。

多年来，为了维护CFTC的诚信，国会对员工投资的限制比其他机构更为严格。在修订《商品交易法》时，国会还宣布，CFTC员工违反委员会制定的任何投资规则，最高可处以50万美元罚款和五年监禁。CFTC的职责不包括监管股票，但在2002年，该机构通过了一项规则，禁止其员工及其家人进行卖空交易。

尽管如此，CFTC的一位道德官员还是批准了麦克菲尔女士的丈夫约瑟夫·麦克菲尔的卖空交易。CFTC的一位发言人表示，该官员担心“如果我们拒绝，委员会可能会被员工起诉。”该发言人表示，道德办公室认为该监管条款超出了委员会的法定权限。

麦克菲尔先生将问题转给了CFTC。CFTC发言人表示，他不代表麦克菲尔夫妇发言。麦克菲尔女士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CFTC发言人表示：“根据法规和规定，CFTC员工必须遵守严格的道德标准，并披露个人投资，以确保CFTC监督市场的工作不受任何利益冲突的影响。”“在此次事件中，几年前，该员工就配偶的投资问题寻求了建议，并获得了职业道德顾问的批准。”

麦克菲尔先生曾担任联邦存款保险公司高级政策分析师直至2021年9月。该机构在书面声明中表示：“FDIC要求作为公务员的员工将时间和精力投入到维护国家银行体系稳定与公众信心的使命中。”

国防部是投资中国股票的联邦官员数量最多的机构之一，尽管五角大楼近年来已将重点转向对抗中国。

《华尔街日报》调查发现，整个联邦政府有400多名官员持有或交易中国公司股票，包括国务院和白宫官员。这些投资平均每年在190万至660万美元之间。

里德·维尔纳在担任国防部负责南亚和东南亚事务的副助理部长期间，于2020年12月报告购买了价值15,001至50,000美元的阿里巴巴集团控股有限公司股票。

当时五角大楼正在讨论是否将这家中国电商巨头列入投资黑名单，这些公司因涉嫌与中国政府有关联而被禁止美国人投资。

国防部和国务院官员推动将该公司列入黑名单，而财政部担心这会对资本市场产生广泛影响。前国防官员表示，维尔纳先生曾参与过数月关于黑名单企业的讨论。

在阿里巴巴股票买入近两周后，财政部更新了黑名单，但未包括阿里巴巴。该公司股价当天上涨4%。

三天后，维尔纳先生的财务披露表显示其抛售了价值15,001至50,000美元的阿里巴巴股票。

此次抛售发生在国防部官员计划召开会议将阿里巴巴等三家公司列入黑名单的前一天。时任财政部长史蒂文·姆努钦最终阻止了这项动议。

维尔纳在采访中承认参与了关于将阿里巴巴列入黑名单的讨论，称其出席了2020年底的会议并参与了相关邮件往来。他表示在阿里巴巴股票交易期间未参与黑名单讨论，该交易最终获利1,556.51美元，但拒绝回答更多问题。

五角大楼发言人表示，负责编制和批准黑名单的官员均未持有相关公司股票，且监督部门和道德办公室会审查可能与职员职责存在冲突的持股报告。道德官员确认维尔纳遵守了法律规定。

2016至2021年间，国防部长办公室至少另有15名官员报告其本人或家属持有或交易过阿里巴巴股票，包括曾任白宫高级网络安全顾问、后担任五角大楼网络安全主管的杰克·威尔默。

2018至2020年间，威尔默报告了至少六笔交易，涉及中国企业阿里巴巴、搜索引擎巨头百度以及中国石油化工股份有限公司，他表示交易总额约1万美元。

威尔默先生表示，他的交易由一位资金经理处理，他本人并未指导过任何这些交易。他说自己没有参与可能影响这些股票的政策决策，并认为自己的工作与投资之间不存在利益冲突。他于2020年7月离开政府，当时特朗普总统尚未签署禁止美国人投资某些中国公司的行政命令。

在联邦机构内部，道德官员通常不认为调查员工是否利用政府工作中获取的信息进行股票交易属于其职责范围。由于通常不了解员工的具体工作内容，道德官员识别潜在利益冲突的能力有限。

当道德官员确实发现潜在违规行为时，他们可以将其提交给所在机构的监察长办公室。若发现不当行为证据，监察长会将案件移交给司法部。

《华尔街日报》对监察长报告的审查显示，这些办公室很少调查财务利益冲突问题。随着更多联邦官员参与股市投资，道德官员表示他们调查潜在不当行为的时间更少了。即使案件被提交至司法部，大多数情况下检察官也拒绝展开调查。

证券交易委员会的一起案件涉及一名官员至少七年未申报或报备其本人及配偶的金融资产和交易情况。根据监察长向国会提交的报告，这些交易包括证交会员工及其家属被禁止持有的股票，其中部分股票被监察长认定与该官员的工作存在利益冲突。

当一名美国检察官决定不予起诉时，证券交易委员会（SEC）的监察长将调查结果上报给了SEC管理层。最终，这位未具名的官员被停职七天，并放弃了16小时的休假时间。

SEC拒绝置评。司法部发言人拒绝对个别调查发表评论，但表示：“我们认真对待所有监察长的举报，并在事实和法律支持的情况下提出指控，这符合联邦起诉的原则。”

大多数联邦机构没有核查官员财务披露是否完整的规程。农业部一名官员披露了小麦、玉米和大豆期货及期权交易。《华尔街日报》发现，他在2018年和2019年还进行了额外的玉米和大豆期货大额交易，但未在报告中提及。

这位官员克莱尔·卡尔森已不在美国农业部任职，他表示自己曾试图在披露中做到一丝不苟，遗漏是诚实的错误。农业部拒绝置评。

在环境保护署（EPA），莫利纳先生的财务披露报告引起了道德官员的注意。

利益冲突规则规定，行政部门雇员不得"亲自且实质性地参与"对其本人及家庭成员投资有"直接和可预见影响"的事务。

当道德官员就莫利纳表格中报告的能源股票联系他时，他们被告知他对环境政策没有任何影响力。

他的上司、时任EPA幕僚长向道德官员表示：“他的职责本质上是行政性的。他为负责人提供后勤支持，但不会亲自且实质性地参与任何对其经济利益有直接或实质性影响的决策、建议或意见。“根据莫利纳的财务披露文件，幕僚长如此表示。

在环保署任职期间，莫利纳先生与道德操守办公室多次发生冲突。根据《华尔街日报》查阅的环保署内部邮件，其多份财务披露报告存在不准确和延迟提交问题。邮件显示，他曾连续12个月未按规定提交准确的月度交易报告，仅按要求在年度财务报告中补报了股票交易记录。

位于华盛顿的环保署总部大楼据《华尔街日报》查阅的邮件，道德操守官员表示曾"数十次"联系莫利纳督促其及时提交报告。

一位高级道德官员在邮件中写道：“我们为您提供的个人协助是其他员工的3-5倍，但所需道德报告仍然延迟。”

莫利纳向环保署官员解释称，最初并不知晓需定期提交股票交易报告。根据邮件记录，他亦难以适应环保署的电子申报系统。

2020年9月，环保署因莫利纳多次未按时报备股票交易对其处以3200美元罚款。莫利纳拒绝缴纳。

“从未有员工拒绝缴纳滞纳金，“2020年10月21日道德官员在致莫利纳的邮件中写道，“我将咨询如何启动工资扣缴程序。”

次月，莫利纳指控道德官员存在歧视行为。他在2020年11月3日的邮件中称：“我感觉被针对，申报要求比其他人都多。”

“如果这些文件提交的目的是遏制任何腐败或不当行为，”莫利纳先生写道，环保署应当展开调查。“我认为支付如此高额的罚款将等同于承认我在这方面做错了什么。”

道德官员并未调查莫利纳先生的交易，也未将此事移交内部调查人员。

2021年1月19日晚，莫利纳先生为政府工作的最后一天，环保署道德官员提议，如果他支付1,067美元的折扣罚款，此事便可了结。

莫利纳先生开出了一张个人支票，收款人为“美国财政部”，并将其寄给了环保署道德办公室的官员，包括与他有过冲突的官员贾斯蒂娜·富。

在支票的备注栏中，莫利纳先生写道：“贾斯蒂娜税。”

科尔特·琼斯对本文有贡献。

照片使用了彩色滤镜。

设计：安德鲁·莱文森。

图表：罗茜·埃滕海姆和伊丽莎维塔·加尔金娜。

摄影：《华尔街日报》的埃里克·李。

肖像照片来源：环境保护署（迈克尔·莫利纳）；威廉·伯奇菲尔德/美国空军（格雷格·扎卡里亚斯）；迈克尔·J·厄马思/食品和药物管理局（马尔科姆·贝尔托尼）；国家劳工关系委员会（瓦莱丽·哈迪-马奥尼）；联邦储备系统（闵伟）；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李红·麦克菲尔）；国防部（里德·维尔纳）

联系丽贝卡·鲍尔豪斯，邮箱：[email protected]，布罗迪·马林斯，邮箱：[email protected]，查德·戴，邮箱：[email protected]，乔·帕拉佐洛，邮箱：[email protected]，詹姆斯·V·格里马尔迪，邮箱：[email protected]

出现在2022年10月12日的印刷版中，标题为《美国官员交易其监管机构所辖公司的股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