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LGBTQ+情侣通过Zoom在犹他州“结婚”——《华尔街日报》

徐彦舟与朱晓明通过Zoom与犹他县副书记官及宾客们举行婚礼时的场景。图片来源：徐彦舟提供在中国杭州一间布满气球的公寓里，贝尔德·朱注视着贾斯汀·龚的双眼宣读结婚誓词。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担任证婚人的两位朋友，以及美国犹他州普罗沃市的副县书记官本·弗赖。

这场九月份通过Zoom举行的婚礼仪式持续了30分钟。当时中国已过午夜，而犹他州正值上午11点。当朱先生和龚先生说完"我愿意"后，弗赖先生宣布他们正式结为夫妻。身着同款淡蓝色衬衫、灰色马甲和彩虹色领结的这对新人相拥亲吻。证婚人鼓掌庆贺，身穿深蓝色司仪长袍的弗赖先生也露出了笑容。

这场跨国姻缘的缔结得益于多重因素：犹他州作为传统保守的摩门教大州，对结婚证申请者既无居住要求也无国籍限制，长期以来一直是热门婚礼目的地。该州第二大县犹他县自2020年新冠疫情初期便开始提供线上婚礼服务。

线上婚礼最初是为居家的犹他州本地夫妇设计，但迅速受到国际新人的青睐。犹他县书记官/审计官办公室部门经理伯特·哈维表示，已有来自100个国家的夫妇申请了虚拟结婚证服务。

“这一切纯属偶然，”他说。

对于一些在本国面临法律或宗教障碍的伴侣来说，犹他州的婚礼成为了受欢迎的解决方案。

例如，以色列不承认国内举行的民事仪式——无论是同性还是异性伴侣——这长期以来促使人们前往国外结婚。去年九月，耶路撒冷一家法院裁定，在犹他州远程举行的婚姻有效。

据负责该县数字婚姻服务的拉斯·兰普顿（Russ Rampton）称，从今年春天开始，犹他县来自中国同性伴侣的结婚申请显著增加。

兰普顿表示，在为犹他州居民举行的仪式中，同性婚姻占3%。而过去几个月里，国际同性伴侣——尤其是最近来自中国的伴侣——将同性婚姻的总比例提升至约10%。

安德鲁·江（Andrew Jiang）和林达夫（Duff Lin）通过Zoom举行婚礼时的场景。图片来源：安德鲁·江提供总计有近600对中国伴侣在犹他州结婚。2020年，其中没有同性伴侣；而今年，同性伴侣占中国申请结婚许可证伴侣的29%。

根据兰普顿的说法，中国伴侣目前在犹他县寻求远程结婚的国际同性伴侣中排名第二，仅次于以色列。来自菲律宾的同性伴侣排名第三。

“来自地球另一端的人们能够使用这些服务，这让我感到非常温暖，”兰普顿先生说。尽管他不懂中文，但他说他喜欢在仪式上看到客人们快乐的面孔。

“那些爱的感觉是普遍的，”他说。

该县通过运行面部识别技术来验证申请人的身份，将他们的护照或身份证照片与申请时的头像进行比对，并通过电子邮件发放许可证。这对夫妇需要在32天内在犹他州安排一场结婚仪式。证书和由县书记员主持的仪式基本费用为105美元。

“你找不到比这更划算的婚礼服务了，”龚先生说。他和朱先生原本计划在瑞典或丹麦结婚，但飞往那里费用高昂——而且在中国严格的疫情限制下可能会很困难。

中国不承认同性婚姻。但对一些中国夫妇来说，犹他州的结婚证书可能会带来很大的不同。

当LGBTQ活动人士胡志军在6月份了解到虚拟婚姻时，他正在申请美国的访问奖学金，并意识到结婚证书可以帮助他的伴侣获得配偶签证。

这对夫妇迅速安排了他们的犹他州结婚仪式。在7月底广州美国领事馆的签证面试中，胡先生第一次将他的伴侣介绍为他的丈夫。

当签证官公事公办地要求他们的结婚证书时，胡先生说他感到被接纳了。

“那一刻超越了我对那张纸价值的理解，”胡先生说。

胡先生表示，犹他州的婚礼也巩固了这对夫妇的关系。“虽然在中国无法结婚，但另一个国家颁发的结婚证彻底改变了我们对这段关系安全感的认知，”他说。

胡先生现在是耶鲁法学院的访问学者。他的丈夫本周将以家属签证与他团聚。

中国在1997年将同性恋非罪化后，于2001年将其从官方精神疾病名单中移除。过去几十年间，LGBTQ群体在中国社会的能见度逐渐提高。但同性恋仍是禁忌话题，常成为审查目标。今年早些时候，美国情景喜剧《老友记》在中国流媒体平台重新上线时，中国观众发现剧中涉及LGBTQ的内容遭到删改。

8月下旬，上海的安德鲁·蒋和林达夫在热门视频网站哔哩哔哩发布了记录婚礼全过程的vlog，包括犹他州线上仪式和后续庆祝派对。这段三分钟的视频迅速获得数千条评论。

网友反应两极分化：许多留言者表达祝福并称赞两人的勇气，也有人认为他们的结合可能对儿童产生不良影响。

蒋先生表示他们未删除任何恶意评论，因为这些言论反映了中国LGBTQ群体面临的现实处境。

中国同性伴侣面临的另一个难题是Zoom在国内使用受限。徐延舟和朱晓明在7月举行犹他州线上婚礼前，曾指导50多位宾客下载视频会议软件并解决技术问题。

徐先生和朱先生英语并不流利，对犹他州也知之甚少。一个月前刚通过虚拟仪式结婚的其中一位朋友，既担任了他们的见证人又充当翻译。

“我希望在中国允许的时候再举办一次婚礼，“朱先生在广州家中向徐先生宣誓时说道，他们的客厅装饰着婚礼用的红色"双喜"符号。屏幕上，一些宾客啜泣起来。

一周后，这对夫妇得知犹他县结婚证办公室选取了他们婚礼的截图，与其他七对新人一起展示在其官方社交媒体页面上。

“这让我们感到特别，“徐先生说，“犹他县不仅给了我们结婚证，还给了我们一个惊喜。”

耶路撒冷的Aaron Boxerman对本文有所贡献。

联系作者沈璐，邮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