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诺贝尔奖：央行行长们的荣誉与归属 - 《华尔街日报》

诺贝尔经济学奖评审委员会周一宣布，将2022年奖项授予三位美国经济学家：前美联储主席本·S·伯南克、芝加哥大学的道格拉斯·W·戴蒙德以及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的菲利普·H·迪布维格，以表彰他们"对银行和金融危机的研究"。委员会称赞获奖者的成果"对金融市场监管和应对危机具有重大现实意义"。但许多货币经济学家并不认同这一评价。

粗读伯南克获奖研究的人或许认为，其成果只是为米尔顿·弗里德曼与安娜·J·施瓦茨1963年合著的《美国货币史：1867-1960》补充了些许细节。实则大谬不然。“我想对米尔顿和安娜说：关于大萧条，你们是对的，是我们（美联储）搞砸了。我们非常抱歉。但多亏你们，我们不会再犯。“时任美联储理事的伯南克在2002年弗里德曼90岁寿宴上如是说。不幸的是，作为美联储主席，伯南克与其同僚们确实重蹈了覆辙。

弗里德曼和施瓦茨对大萧条分析的核心结论是：美联储未能履行最后贷款人职责，导致1929至1933年间货币供应量收缩30%。然而诺贝尔委员会在解释今年奖项时写道：“在伯南克1983年研究之前，普遍认为银行业危机是经济衰退的结果而非原因。“这种说法恐怕连伯南克本人都会惊讶——如前所述，他本人极为推崇弗里德曼/施瓦茨的见解。

伯南克与弗里德曼/施瓦茨观点的差异在于，伯南克认为危机期间仅提供流动性并不足够；他强调拯救特定金融中介机构的重要性，即使其中部分机构本应破产。尽管他对此问题的学术研究深刻且令人印象深刻，但不幸的是，作为美联储主席，这导致他在金融危机期间未能聚焦流动性问题。当时包括圣何塞州立大学的杰弗里·胡梅尔和师从弗里德曼的本特利大学经济学家斯科特·萨姆纳在内的许多货币经济学家都认识到，关键在于扩大货币供应量而非选择特定企业进行救助。

正如胡梅尔2011年指出的，伯南克未能充分扩大货币供应量。第二个抑制流动性的措施是伯南克2008年决定对银行准备金支付利息，这导致银行囤积准备金而非将其贷出。

至于戴蒙德和迪布维格两位先生，他们1983年提出的模型旨在从理论上解释银行挤兑现象，但该模型所谓的“银行”与我们熟知的银行截然不同。乔治梅森大学的劳伦斯·H·怀特在其1999年著作《货币制度理论》中指出，该模型设想的经济体中只有一家银行，且这家银行既不发放贷款也不提供支票账户。根据该模型，银行挤兑的原因是投资者（而非储户，因为模型中不存在储户）感到不安并试图赎回投资。戴蒙德-迪布维格模型利用这种挤兑可能性来为存款保险制度提供理论依据。

怀特先生指出，现实中存在多种方法可以使银行具备"防挤兑"特性。其一是将支票账户改造得更像货币市场基金。尽管美联储在金融危机期间错误地反对"跌破面值”（我个人持此观点），但若允许货币基金以97或98美分兑付1美元，本可有效阻止挤兑。另一种防范措施是银行规定存款人在到期前不得支取存款。第三种方法在1913年美联储成立前就曾实施过——暂停存款与现金的兑换。这样人们仍可签发支票，而银行只要面临流动性不足而非资不抵债，就不会蒙受损失。

需要说明的是，经济学诺贝尔奖并非由诺贝尔基金会出资，而是由瑞典中央银行资助。我通常不觉得这有何特别，但本次颁奖不禁让人怀疑其背后动机。2022年的奖项似乎体现了央行行长们对中央银行价值的自我肯定。

亨德森先生是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的研究员，同时也是《简明经济学百科全书》的编辑。

10月10日，斯德哥尔摩的诺贝尔奖宣布现场。图片来源：安德斯·维克伦德/Shutterstock刊登于2022年10月11日印刷版，标题为《由央行人士获得并为其颁发的经济学诺贝尔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