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能应用》的妄想——《华尔街日报》

腾讯的微信应用是许多科技巨头梦想打造全能应用时的理想范本。图片来源：Drew Angerer/Getty Images那些自认为能在垄断游戏中胜出的美国互联网公司已经入场太迟。

腾讯旗下微信 是中国超级应用的典范，集消息传递、支付和众多其他服务于一体。用户无需离开微信就能玩游戏、点外卖、叫车、转账或预订旅行。

不难理解为何这种模式对西方科技创业者具有吸引力——若能一举垄断所有市场，何必只抢占单一领域？

“收购推特是创建X万能应用的加速器"埃隆·马斯克本周再次同意收购推特后发推表示。他的计划尚不明确，但暗示可能将信息与娱乐结合，若成功将使推特用户在未来5到10年内突破10亿。

持此想法的并非个例。今年早些时候，Zillow联合创始人里奇·巴顿透露了打造"房产超级应用"的计划，旨在"让梦想成为交易”。该愿景需要构建一个整合所有零散搬家流程的单一平台。

与此同时，通过外卖业务实现业务扩张的优步科技，现正将出租车和其他旅行预订服务纳入其平台。

即便是推行这一战略的企业也清楚其局限性。在未能将自动化"即时购房"业务成功融入平台实现盈利后，Zillow如今与Opendoor合作开展自动化房产转售业务，实质上是通过向竞争对手导流来维持自身客户黏性。

优步此举推出之际，距其首席执行官达拉·科斯罗萨西在旅游行业会议上称超级应用更多是"亚洲战略"尚不足一年。据旅游行业新闻网站Skift报道，他当时还表示"独立的消费者应用才是正确方向"。

分离式应用更符合美国惯例：我们用Venmo向朋友付款，Snapchat分享照片，Uber叫车，DoorDash点餐，Twitter与陌生人分享新闻。

相比之下，微信的超级应用模式源于中国独特的市场环境。首批智能手机普及时，中国互联网生态和支付基础设施都极不完善。当时中国仍以现金交易为主，信用卡用户寥寥。当阿里巴巴和腾讯推出在线支付时，它们直接跳过信用卡阶段，迅速普及为全民支付方式。

更重要的是，市场权力高度集中在腾讯、阿里巴巴等少数互联网巨头手中。虽然近两年的科技行业整顿部分扭转了这一局面，但长期以来这些公司几乎参股或控股了中国所有有潜力的互联网企业。这些合作伙伴为微信提供了持续的服务内容，同时屏蔽了竞品服务的接入。亚洲其他企业如韩国Kakao、日本Line和东南亚Grab都曾效仿此模式，但从未达到同等统治地位。

在美国，这一模式将极难复制，不仅因为监管审查严格，还由于支付、游戏、电子商务等行业的竞争对手已根深蒂固。如今在美国打造"万能应用"意味着要与所有这些公司正面对抗，而非像腾讯那样将其收编。

微信支付平台的崛起得益于现实世界中相识人群间的信任纽带：早期应用场景之一就是在农历新年向亲友发送虚拟"红包"。

马克·扎克伯格在2014年Facebook收购WhatsApp时似乎也有类似构想，但该应用至今仍主要聚焦通讯功能，与Meta旗下其他产品基本处于割裂状态。

Meta曾多次尝试在其生态系统中植入支付服务，但收效甚微。最著名的当属夭折的Libra加密货币项目。其实早在2014年，Facebook就聘请了PayPal高管运营Messenger服务，并于2015年添加了用户间转账功能。后来推出的"Facebook Pay"支付服务虽可用于平台购物，但直到去年才开放外部支付场景，与Apple Pay或PayPal等支付按钮不同。今年该服务更名为Meta Pay。

如今元宇宙可能带来新机遇。正如马斯克所说中国消费者基本生活在微信里，扎克伯格的梦想是让用户在他的虚拟宇宙中生活、工作、支付和娱乐。作为全新市场，加上Meta在虚拟现实硬件领域的主导地位，元宇宙或许将成为超级应用模式扎根西方市场的最佳契机。

但前提是监管机构和竞争对手允许它首先抢占这个虚拟角落。

——泰利斯·德莫斯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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