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军方面临“最大危险之窗”——《华尔街日报》

威斯康星州格林湾

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并威胁使用核武器，中国对台湾虎视眈眈，伊朗定期与中俄举行联合军演，朝鲜刚向日本上空试射导弹。如果这还不够令人不安，迈克·加拉格尔带来了更糟的消息：美国正日益面临"或因置身冲突之外，或因战败而"输掉战争的风险。

这位退伍军人出身、第三次连任的国会议员称此为"最大危险期"，而多数美国人因理所当然地关注国内事务，尚未意识到其严重性。他将唤醒民众视为自己的政治使命。

代表威斯康星州东北部的38岁共和党人加拉格尔表示，美国人"总自诩为世界正义力量，却不愿为之付出代价"。早在2016年首次竞选国会议员前，他就持续呼吁增加军费开支。2014年，结束七年海军陆战队服役期的加拉格尔在首次政治演讲中强调：“全球介入对纳税人而言是明智投资。我们准备好让中俄掌控航道、主导空域和网络空间了吗？这对威斯康星州有经济效益吗？”

九月份，我随他走访獾州的造船厂和企业，用两天时间探讨中俄威胁、美国自身的懈怠自满，以及他关于避免战争、重整共和党的构想。

台湾问题尤为引人关注。美国为何要保护这个遥远岛屿？若中国收复台湾，将增强对日本和菲律宾的威胁——而美国根据条约有义务防卫这两国。美国的盟友会通过亲近北京来规避风险。更重要的是，盖拉格指出，若习近平掌控台湾的半导体制造能力，将"让世界经济沦为人质"。“当中西部民众看到好莱坞或华尔街向中共俯首时已经怒不可遏，若大陆夺取台湾，这种愤怒会放大十倍。”

拜登总统多次表示美军将协防台湾。但这些表态更像是口误，而非明确宣示。盖拉格表示：“要避免战争，就必须让对方确信你愿意开战，但我不确定我们做到了。“从奥巴马在叙利亚未执行的"红线”，到特朗普退出国际事务的冲动，美国长期以"高声说话却手持细棍”（盖拉格2014年对西奥多·罗斯福名言的改写）的暧昧态度处理国际事务。

美国海军最能体现言行脱节。国会2017年立法确立355艘军舰的目标，而中国"实实在在建成了这样规模的舰队"。到2027年美军舰艇数量将不足280艘，北京还打造了专门"摧毁我们舰船并将我们阻挡在第一岛链之外"的"反海军力量"——中国人民解放军火箭军。第一岛链指包括日本和台湾在内、最靠近中国大陆的岛群。

与此同时，国会共和党人呼吁增加预算，但"笼统的风险警告"难以说服公众。加拉格尔指出，由于对常备军的抵触深植于"美国基因"中，国防开支历来遵循"正弦曲线"——战时激增，战后回落。

核心问题在于五角大楼未能向立法者清晰阐明需求。他描绘了理想中"从未发生过的简单对话"场景：海军部长、海军作战部长与众议院军事委员会成员"站在地图前"，五角大楼官员直言：“这是我们对解放军动向的研判，这是现有战力，这些是能力缺口——正是我们需要各位支持的领域。”

加拉格尔将矛头直指拜登政府的流行语"综合威慑"——宽泛定义指通过外交军事手段遏制对手挑衅。他斥之为"掩盖削减传统硬实力的烟幕弹"。政府计划未来数年退役数十艘舰艇、数百架军机，推行"减旧投新"技术战略，但新装备需待2030年代方能列装。加拉格尔指出：“所谓综合威慑，实则基于对技术能极大简化战争的天真幻想。”

这位议员正推动新一轮"公共外交"行动，向民众阐明为何当今美国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能在敌国家门口实施舰队决战的海军"。他以1959-1967年间建造的"41艘自由"弹道导弹潜艇为例：这些以华盛顿、罗斯福等开国先贤命名、能潜伏大洋实施核反击的潜艇，当年通过唤起"民众内心深处共鸣"获得支持。2018年他曾评价该案例"以震撼方式激发了大众想象力"。

加拉格尔先生还呼吁发起“一场激进的改革运动”，其深度应超越关于浪费、欺诈和滥用的陈词滥调。其中一个例子是提高国防部的“牙齿与尾巴比例”，即作战部队与后勤人员的比率。据一项估算，仅国防部长办公室就雇佣了4000人——几乎是一艘航空母舰船员（约5000人）的规模。曾两次被派驻伊拉克的海军陆战队情报官员加拉格尔表示，花费数月时间搜寻一名最终被发现藏身于“那张丑陋绿色沙发”中暗格里的恐怖分子的经历，让他明白了“在华盛顿看似简单的事情，到了战斗最前线会变得异常艰难”。

他补充说，或许各军种并不需要“高尔夫球场”——据估计，美军全球基地内有超过140个——也不需要经营军人超市：“如果说现代自由市场经济搞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如何运营杂货店。”国会可以削减“那些由一星将领担任、本可由中校或上校完成的各类职位”。这些措施节省的资金足以“真正开始测试造船工业基础的极限”。

另一个问题是左翼意识形态已“从高等教育的实验室逃逸，正在侵蚀包括军队在内的其他机构”。根据里根研究所的年度民调，仅有45%的公众对军队抱有“极大”信任，这一数字在三年内下降了25个百分点。加拉格尔认为觉醒意识形态是主要原因。他认为军队为强调包容性而牺牲“卓越战斗力”，可能会错失最需要招募的人才。年轻人被海军陆战队吸引，恰恰因为它是个人人未必都能达到严苛标准的精英组织。

在绿湾以北的芬坎蒂尼马里内特造船厂，我触摸了一块即将成为美国海军新型星座级护卫舰的部件。人们希望海军能从濒海战斗舰等采购灾难中吸取教训，使这款舰艇成为未来庞大舰队的基石。但该护卫舰预计要到2020年代后半段才能服役。

若台海或其他地区危机提前爆发，美国将不得不依靠现有装备应战——其中大部分可追溯至里根时代1980年代的军备建设。加拉格尔议员指出，因此美国需要制定"对冲战略"，在"未来十年内"协防台湾并优先阻止入侵：

将老旧舰艇改造为导弹驳船；为反潜机加装反舰导弹；每年预算中预留两年量的弹药零部件以充实库存。他表示若能"以紧迫感武装起来，我们有许多手段"让"解放军在攻台前三思"，“台湾若想速战速决，唯一可能就是中国获胜”。

乌克兰战事的启示在于"必须在威慑失效前就着手武装自己及盟友。因为等到那时就为时已晚"。早期未加强军备省下的资金"与被迫仓促扩军或按他人条件参战的代价相比微不足道"。

这位拥有乔治城大学国际关系博士学位的议员，谈起当今与冷战初期的相似之处时，其学识犹如定向能武器般锋芒毕露。为何攻读博士？他引用战略情报局（中情局前身）的格言：理想人选是"能打赢酒吧斗殴的博士"。

然而酒吧斗殴并非加拉格尔先生的风格，对于那些希望修复共和党并找到建设性方式应对唐纳德·特朗普的人来说，他或许值得研究。加拉格尔在办公室被困期间录制的视频中将1月6日暴乱称为"香蕉共和国式的闹剧"，但他并未投票弹劾特朗普，认为这"毫无意义"。他支持增加边境管控资金，但反对特朗普挪用军事建设经费，认为这是总统僭越国会拨款权的行为。加拉格尔此次竞选连任没有民主党对手。

“军队危机，“他补充道，“是更广泛社会危机的缩影。“美国正"日益变成一个配备武器的医疗养老机构”。下任总统将不得不"驾驶国家之船，在与中国对抗的斯库拉漩涡和福利危机的卡律布狄斯漩涡之间穿行。”

这还假设对抗需要那么长时间才会发生。加拉格尔指出，中国既面临"结构性经济放缓”，又遭遇人口快速下降的"人口断崖”。那么为何要等待夺取台湾的时机？“习近平在香港问题上已经得手。“他正在新疆实施"种族灭绝而未受惩罚。哦，还有——虽非故意——但向世界释放了导致六百万人死亡的病毒。却无需为此承担任何责任。那么凭什么认为习近平会有所克制？”

加拉格尔设想了这样的场景：台湾下一任领导人于2024年5月就职。假设当选者是"史上最倾向独立的人士”，而习近平认定无法通过"政治战"夺取台湾。与此同时，美国人正在另一场丑陋的总统竞选中开始"互相撕咬"。

据研究该地区的“海军书呆子”称，十月的条件特别适合进行两栖攻击。“你可能会迎来2024年最令人震惊的十月惊喜，”加拉格尔先生说。“所以，向滚石乐队致歉，时间并不站在我们这边。”

奥德尔夫人是《华尔街日报》编辑委员会成员，也是2022年罗伯特·诺瓦克研究员。

插图：肯·法林刊登于2022年10月8日印刷版，标题为《美国的“最大危险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