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恶魔》评论：金斯伯里径的疯狂屠夫 - 《华尔街日报》

艾略特·尼斯（中）与克利夫兰的同事们。图片来源：克利夫兰州立大学克利夫兰新闻档案艾略特·尼斯是美国民间传说中不可磨灭的人物——这位正直的禁酒探员终结了阿尔·卡彭作为芝加哥私酒和卖淫集团头目的统治。卡彭实际上因逃税罪名入狱，但尼斯和他无畏的"铁面无私"小队（他们喜欢开着卡车撞破黑帮秘密酿酒厂的大门）永远在人们的记忆中赢得了赞誉。

大萧条初期，20多岁的尼斯就让卡彭备受折磨，而在离开芝加哥后，他作为执法典范的职业生涯不可避免地走向平淡。在他去世很久之后，他获得了持久的声誉，罗伯特·斯塔克在电视剧中扮演了他，凯文·科斯特纳在1987年的热门电影《铁面无私》中也饰演了他。如今，顶尖的真实犯罪作家丹尼尔·斯塔肖尔挖掘出了尼斯传奇中一个血腥的后期事件，为这位打击黑帮的偶像人物投下了新的、并不特别讨喜的光线。

《美国恶魔：艾略特·尼斯与追捕美国的开膛手杰克》讲述了长期追捕所谓"疯狂屠夫"的故事，这个恶魔在20世纪30年代中后期在克利夫兰谋杀并肢解了十几名受害者。他们被巧妙切割的躯干、手臂、腿和脚，有时整齐地用报纸包裹，大多被发现在伊利湖畔一个叫金斯伯里河的棚户区荒地周围散落。他们被斩首的头颅有时与尸体放在一起，有时被藏匿在其他地方。“疯狂屠夫再次行凶"克利夫兰的报纸以令人震惊且提升销量的规律性尖叫着。

尼斯那副时髦的大学生形象掩盖了他的勇气和钢铁般的决心；他是一个复杂的角色。在芝加哥，作者写道，尼斯“常常显得过于努力。他把自己塑造成禁酒令时代的杰克·阿姆斯特朗——全美男孩的典范，说话时还夹杂着‘天哪！’和‘哎呀！’的感叹。偶尔他还会添油加醋……”

到1936年初，尼斯凭借打击卡彭的英勇事迹，当上了克利夫兰的公共安全总监，管理着2500名警察、消防员和其他市政工作人员。克利夫兰虽不及芝加哥，但该市的街区充斥着数字赌博、卖淫和私酒交易。他的首要任务是改革腐败的警察部门，并打击在当地当局受贿纵容下经营的赌场。当时，在谢克海茨一栋五居室的房子只需1.5万美元，而这些赌场每周的流水却超过25万美元。初来乍到的尼斯通过突袭一家最豪华的赌场，并直面手持冲锋枪的黑帮打手，一举成名。

这一次，这位曾以被诋毁的印度种姓命名“不可触碰者”的人，将他的秘密小组称为“无名者”。除了清除腐败警察外，他还制定了详细计划，打击酒驾、扒手和其他城市公害。但就在他上任前几个月，两个男孩在金斯伯里跑马地的杰克驴山散步时，偶然发现了前两具尸体，这一恐怖的发现将改变尼斯的生活和声誉。

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现的尸块数量不断增加。“疯狂屠夫”是一个机会均等的杀手——受害者包括男性和女性（其中两名女性是半职业妓女），大多数是白人，也有一些黑人。克利夫兰警方迅速成立了一个由经验丰富的侦探组成的“屠夫小组”，每当发现骨头或腐烂的肉体时，他们都会迅速赶到现场。验尸官认定每起案件都是同一个疯子所为，此人可能是一名外科医生、医学生或屠宰场工人。警方追查每一条线索，无论多么牵强。由于尸体的状况，只有少数几具能够辨认身份。侦探们甚至展示了一名被称为“纹身男”的受害者的头部，报纸还刊登了他的纹身图案，但没有人前来指认他的身份。

斯塔肖尔先生用生动的细节编织了一个关于恐怖犯罪浪潮的无缝叙事，但存在一个问题：尼斯最终更像是希区柯克术语中的噱头麦高芬，而非追捕金斯伯里溪恶魔屠夫的核心人物。尽管他在芝加哥行事高调，但在追捕连环杀手时却异常低调，以至于报纸开始敦促他表现得像…埃利奥特·尼斯。

而当他真正行动时，结果却是一场惨败。当时盛行一种理论认为凶手可能藏身于大萧条时期无家可归者在金斯伯里溪搭建的胡佛村，尼斯便组织了一次突击搜查。油毡棚屋被搜查、推倒并焚烧，衣衫褴褛的男女被带走审讯并关进劳教所。但未发现凶手踪迹，尼斯因此粗暴手段遭到严厉谴责。

其实他心中早有怀疑对象——名誉扫地的前外科医生弗朗西斯·斯威尼，此人恰好是共和党人尼斯及其靠山市长的政敌、一位民主党大佬的表亲。未经正当程序，尼斯就将这位医生软禁在克利夫兰酒店套房，连续数日盘问后又用测谎仪进行马拉松式审讯，最终因未能获得供词将其释放。后来凯霍加县警长找了个假嫌疑犯，此人在县监狱自缢（或被杀）。

尽管凶案最终逐渐消失，尼斯的克利夫兰生涯仍以悬案告终。尽管有"老好人"的名声，他始终是个酒鬼和猎艳者。两段婚姻以离婚收场，1957年54岁时，他在一连串商业投资失败后几乎破产离世。

很久以后，有人站出来指证斯威尼曾在1934年克利夫兰的小诊所里对他下药，其他间接证据也指向这位在精神病院度过晚年的医生就是"疯狂屠夫”。

看来尼斯当初很可能真的锁定了另一个重要罪犯。但与他不应得荣誉的阿尔·卡彭案不同，这次他唯一的回报只出现在《美国恶魔》的末章。

科斯纳先生曾任《新闻周刊》、《纽约》、《时尚先生》和《纽约每日新闻》编辑。

刊载于2022年10月4日印刷版，标题为《金斯伯里河的疯狂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