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需要远征经济学，而非美国国际开发署——《华尔街日报》

乌克兰在与俄罗斯的战争结束后，不仅需要恢复主权，还必须重建经济。正因如此，总统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已开始呼吁美国和全球投资者为战后经济复苏注入资金。在9月为《华尔街日报》撰写的专栏文章中，他强调了乌克兰昔日的工业和科技成就，盛赞该国高素质的STEM人才队伍，并指出外部投资者面临4000亿美元的投资机遇。

这些都是好消息。坏消息呢？美国政府可能已不具备有效助力乌克兰发展经济的能力。

应泽连斯基的要求，美国国际开发署正在组建一个由有意投资乌克兰的银行家和商界人士组成的团队。然而，这项任务远非美国国际开发署的职责范围与能力所及，该机构既缺乏在乌克兰这样规模的经济体复兴所需的市场制度建设经验，更遑论商业交易。美国国际开发署是一个救济机构，主要分发相对少量的人道主义援助，同时推进美国对全球变暖、粮食安全和人权等议题的关注。

美国曾拥有重建战后经济的有效模式——这一领域日益被称为"远征经济学"。受一战后期负责欧洲重建工作的欧文·亨特上校启发（他认为军官需要接受培训以"引导"其"临时主权"下社区的"命运"），美国陆军军政学院于1942年成立，旨在培养军官管理遭受或即将遭受破坏的城镇及国家的民政事务。美国军官们学习如何建立银行和法律体系，以及如何重建医院、供排水系统和交通基础设施。

最重要的是，该校毕业生推动了美国企业家资本主义模式的发展，他们通过加强地方市场而非依赖中央计划来帮助重建国民经济。战后受影响欧洲国家的经济复苏，更多地反映了地方自主能动性的重要性，而非华盛顿、伦敦、巴黎或波恩的具体指令。特别是在德国和意大利，美国军官在地方层面重建了包括公共事业、银行、法院和教育机构在内的民用基础设施。

二战后美国的态度发生了转变。随着冷战的到来，美国将信任寄托于国际机构预防冲突的力量上。军事政府学院于1953年关闭。事后看来，或许它本应继续存在。美国最终在伊拉克和阿富汗面临长期的冲突后斗争。那些寻求政治利益的党派人士经常嘲笑这些努力为“国家建设”，但一些在重建破碎经济方面的军事专业知识无疑会派上用场。

以伊拉克为例。陆军的重建工作采用了“全政府”策略，涉及数十个美国机构。但“全政府”这一说法让任何单个机构都不必为结果负责。而在有效的“远征经济学”休眠半个世纪后，没有任何政府机构在重启遭受重创的国民经济方面有任何有用的经验。

这对泽连斯基先生和美国来说都是2022年的宝贵一课。自上而下的方法行不通。它从未成功过。在任何情况下，人们都会自行形成经济体系。他们会发明贸易、生产和系统，以在社区中建立基本的繁荣。远征经济学正是基于对这种自发性组织的尊重而运作的。

乌克兰的重建计划将从奠定经济成功的基础条件开始。首先必须实现和平并确保国家主权。其次，战后领导层必须向投资者保证其资本将得到有效配置。

乌克兰需要建立本土创业生态系统，而非照搬加州帕洛阿尔托的中央管理模式。该国前景良好——公民志愿者的参与展现了深厚的创业精神，和平到来后有望催生新企业。

乌克兰训练有素的技术劳动力也构成显著比较优势，例如在核工程领域已成为数学家和科学家的聚集地。该国需培育本地资本市场为中小型初创企业提供资金，并通过国际导师计划为基层新兴创业者提供及时指导。

必须制定遏制商业腐败的法律体系，特别要保护发明者、企业家和投资者在创新成果中的财产权，这些正是新企业蓬勃发展的根基。

若美国承诺协助泽连斯基总统重建饱经战火的国家，务必避免重蹈伊拉克和阿富汗覆辙。“远征经济学"为帮助乌克兰从废墟中实现更好重建提供了行动指南。

施拉姆先生是雪城大学教授、《烧掉商业计划书》作者，负责前沿联盟的远征经济学研究。

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9月27日在纽约联合国总部发表讲话。图片来源：Michael M. Santiago/Getty Imag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