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精选：关于普京与权力的五本最佳书籍

2020年5月9日，一对夫妇正在观看俄罗斯总统普京在二战战胜纳粹德国75周年纪念日发表的电视讲话。图片来源：迪米塔尔·迪尔科夫/盖蒂图片社### 《普京传》

菲利普·肖特著（2022年）

1. 这是一部以传统笔法研究当代人物的典范之作。当多数传记要么围绕争议性核心论点展开（通常是挖掘或杜撰丑闻），要么走向极简风格（我本人所著《我们需要谈谈普京》的篇幅不足菲利普·肖特这部砖头书的五分之一）时，本书以最纯粹的方式回归了传统。曾为密特朗、波尔布特和毛泽东立传的英国驻外记者肖特先生，不仅穷尽所有访谈资料、追踪每条线索，更广泛采访了从学者到政策制定者的各界人士。全书内容包罗万象，但流畅的行文让读者不至迷失在细节中。专家或可挑剔某些细节，读者或许期待更明快的节奏，但若要寻找一部关于这位极度——甚至病态般——注重隐私者的全面而审慎的传记，此书堪称迄今最佳。

《脆弱的强人》

蒂莫西·弗莱著（2021年）

2. 普京形象团队精心打造的硬汉人设——尽管这个形象正日益难以与那个端坐在滑稽长桌尽头、或蹒跚走向讲台的浮肿身影相吻合——让许多人相信他是大权独揽的专制者。但政治学者蒂莫西·弗莱通过广泛梳理最新学术成果揭示，这远非真相全貌。在弗莱的解析中，普京展现出的软弱多于强势，本质上是自身体制的囚徒。作者阐释了这一体制如何契合对威权政体的宏观理解，同时示范了政治学——这门常被晦涩术语和神秘量化公式包裹的学科——如何能清晰而非模糊地照亮我们对现代世界的认知。

夹缝求生

约书亚·亚法 著（2020年）

3. 在关于现代俄罗斯的传统叙事中，弗拉基米尔·普京与少数权贵——加上几位知名异见者——在权力之巅运筹帷幄。而俄罗斯民众只是下方模糊的群像，他们或是普京的臣民与人质，或是受害者与支持者，却鲜少被赋予真正的主体性。但即便最残暴的政权也依赖其子民，俄罗斯人在滑向极权主义的国家中应对道德、政治与现实挑战时，既求得生存（甚至繁荣）又不完全丧失自我的方式，既揭示了国家本质，也映照出人性光辉。亚法在俄期间收集的见闻与访谈，同时展现了普京政权的根本优势与弱点：没有人是真正的"普京主义者"——尤其因为本就不存在真正的"普京主义"——但这位俄罗斯领导人深谙温水煮青蛙之道，鲜有人愿与之对抗。直到如今，他在乌克兰的冒险将政权无能、腐败与残暴暴露无遗，俄罗斯社会妥协的代价才昭然若揭。

克里姆林宫的内幕

米哈伊尔·齐加尔 著（2016年）

4. 聚焦弗拉基米尔·普京固然重要，他确实是俄罗斯政治的最终决策者。但他终究只是一个人，且阅历并不广博。他依赖少数密友与众多幕僚来描绘世界图景、献计献策、勾勒选项并执行命令。本书开创性地揭示了围绕这位领导人的核心圈层，从政治技术专家到商业巨头。作为独立俄语电视频道"雨"（该媒体在俄乌战争后的镇压中于今年被迫停播）的前总编，齐加尔拥有西方记者难以企及的信息渠道。他的著作以恰到好处的八卦笔触，勾勒出政权轮廓：比如商人如何利用总统发言人德米特里·佩斯科夫说服普京相信民众渴望举办冬奥会，又如下议院议长据传私藏着一份清算名单。归根结底，正是这些人构筑了普京的统治体系。

近卫军之日

弗拉基米尔·索罗金 著（2011年）

5. 当阅读这部虚构作品时，“生活模仿艺术"的傲慢论调从未让我如此不安。这个没有明显情节弧线的故事，是一部堕落至粗俗的讽刺作品，背景设定在假想的2028年——书中甚至未提及弗拉基米尔·普京的名字。弗拉基米尔·索罗金通过杰米·甘布雷尔的译笔，描绘了一个近未来沙皇俄国的图景：高科技与伊凡雷帝统治下的中世纪作风及暴行相结合，这显然是幻想。但相比2006年初版时，如今这个设定与现实产生了更多令人不安的共鸣。索罗金笔下的俄罗斯用实体高墙隔绝了西方自由世界的"法西斯分子、多元主义者和无神论者”，同时却受制于中国盟友。尽管沙皇假装是人民之父，实则通过黑衣近卫军维持残暴的警察国家统治——这些（像普京及其亲信一样）自诩爱国者却肆意贪污的爪牙，其言行准则完全遵循俄罗斯黑帮的盗贼世界俚俗价值观。这个反乌托邦的漫画式俄罗斯，正以令人不安的速度变得日益真实。

刊载于2022年10月1日印刷版，署名马克·加莱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