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挑战波音与空客的飞机取得重大进展 - 《华尔街日报》

新加坡——中国首款窄体客机已通过一项重要的监管审批，即将开始载客运营。这标志着北京方面挑战波音公司(Boeing Co.)和空中客车(Airbus SE)双头垄断的雄心向前迈出了一大步，同时也提醒人们，要缩小与这两家飞机制造巨头之间的巨大差距，中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据官方的新华社报道，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周五会见了C919项目团队，并称该客机本月已获得中国民航局颁发的"型号合格证"。根据中国民航局的规定，型号合格证是三证中的首证，是制造商中国商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简称：中国商飞）向客户交付飞机的重要一步。

新华社报道，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的会议上，习近平表示该项目承载着国家的梦想，并呼吁集中全国资源和力量攻克核心技术。

C919项目可追溯至2007年，2014年习近平视察中国商飞后，该项目获得了发展动力。中国商飞是从中国庞大的军工体系中分离出来的民航企业集团。习近平当时表示，不造出中国自己的商用大飞机，就谈不上中国真正强大。一年后，北京方面推出了为期10年的"中国制造2025"战略政策，以减少对外国供应商的依赖，并提升半导体和飞机制造等高科技产业的国内设计和工程能力。

这款自主设计组装的客机最多可搭载168名乘客，最大航程约3450英里，属于全球航空业主力机型的中短程喷气式飞机。

2020年南昌航展上，中国商飞公司制造的C919客机引来众人围观。图片来源：周觅/Zuma Press中国商飞还需获得中国民航局颁发的批量生产许可证，以及每架飞机的"适航证"。据新华社报道，国有中国东方航空将于今年接收首架C919。根据公司早前公告，2023年东航还将接收另外四架该型客机。

标价约9900万美元的C919比东航7月采购的空客A320neo（均价约1.28亿美元）更为便宜。除价格因素外，航司购机时还需考量需多年积累的可靠性、安全记录及运营成本。

随着东航和政府背景的飞机租赁公司成为首批买家，C919已锁定现成市场——其成功不仅关乎国家声誉，更与中共执政声望紧密相连。适航认证发布之际，正值中共即将召开二十大，习近平在此次大会上续任第三届领导人已无悬念。

中国对飞机的需求规模意味着中国商飞(Comac)只能满足一小部分需求，今年7月，中国三家国有航空公司同意从空客(Airbus)购买近300架喷气式飞机，价值约370亿美元。波音(Boeing)今年早些时候表示，到2041年，中国商用飞机数量将翻一番，需要8485架新飞机。该公司表示，窄体飞机将占据市场的大部分。

尽管经过多年努力，中国在飞机制造部分零部件和整机组装方面的能力有所提升，但分析人士表示，C919的核心部件仍依赖外国供应商。这些部件包括使飞机能够安全飞行的发动机、关键飞行和安全系统等，这使得该项目容易受到美国制裁的影响，美国此前曾针对中国科技行业实施制裁。

首架C919准备就绪只是中国在自力更生长征路上迈出的第一步，更不用说挑战全球市场份额的能力了。

中国航空专家、某本土航空杂志主编王亚男表示，中国商飞至少需要一年时间来完善C919的大规模生产流程，并为航空公司培训机组人员、机械师和建立其他服务。

王亚男说：“对于运营新飞机的航空公司来说，起步可能会很坎坷。”但他指出，中国商飞的大部分供应商都在中国，这应该会有所帮助。

航空航天咨询公司Patriot Industrial Partners的分析师亚历克斯·克鲁兹(Alex Krutz)表示，如果没有能力快速组建大规模机队，国内航空公司不太可能实现C919的盈利运营。

这将给已受中国清零政策拖累、成本上升和经济疲软影响的航空业带来更大压力。2022年上半年，由于燃油成本飙升和清零政策导致出行锐减，中国三大航空公司合计净亏损71亿美元。

然而，即便有中央政策的积极支持和日益紧张的中西地缘政治局势，多数专家认为未来十年C919仍难以在国内市场占据较大份额。尽管美国航空巨头波音因737 MAX机型在2019年两起空难后被中国禁飞而遭受重创，但中国国有航空公司仍选择其竞争对手空客作为长期机队更新供应商。

“我不认为C919能填补这个缺口，尽管中国市场确实需要更多飞机，“华盛顿智库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专门研究中国产业政策的高级顾问斯科特·肯尼迪表示。

进入国际市场的前景则更为遥远。若未获得美国或欧洲监管机构认证，C919向其他国家出口将受到限制。

在C919之前，中国商用飞机制造商即便获得大量国家支持，仍难以缩小与西方航空巨头的差距。

2016年，中国首架自主研发的支线客机ARJ21投入商业运营，比原计划推迟了十年。该机型同样未获得美欧认证。而更早研发的MA60涡桨客机（基于苏联旧机型设计）销量惨淡，其服役记录也因国内外多起事故蒙上阴影。

对于C919项目，中国商飞一直致力于提高国产零部件的比例，这是推动本土技术发展的一部分。中国总理李克强在中央政府批准该项目时确立了一项原则，即航空工业应通过全球采购进行自主设计和系统集成，最终实现"中国制造"的目标。虽然目前大部分零部件已在国内生产，但核心组件仍依赖在华外资企业。

然而，在中西方可能出现技术脱钩的背景下，持续依赖非中国技术给该项目带来了风险。

美国长期指责中国企图窃取先进技术用于军事领域（北京方面多次否认），并已限制出口包括现代飞机制造所需精密机床和半导体在内的关键技术。这些指控在华盛顿的盟友中日益引起共鸣，使C919可能面临零部件出口制裁或限制。

“如果美国将美企提供的C919主要部件列入实体清单，可能会危及该飞机的未来，“肯尼迪先生表示。

更正声明

配图显示的是2020年南昌航展上的C919客机。本文早期版本错误地将年份写为20202年。（已于9月30日更正）

本文发表于2022年10月1日印刷版，原标题为《中国客机获得关键认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