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如何实现自下而上的复苏 - 《华尔街日报》

物价上涨正削弱消费能力，利率持续攀升，越来越多的公司警告经济衰退可能逼近。然而美国贫困阶层和工薪阶层不仅似乎在这样的环境中坚守住了阵地，甚至可能过得更好。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美国始终以收入与财富差距不断扩大为特征，在此背景下这一现象显得尤为突出，凸显出疫情如何打破了根深蒂固的经济模式。若此趋势持续——这是个很大的假设——或将产生深远影响。

经济衰退对大多数人都不利，但贫困和工薪阶层往往首当其冲。由于缺乏渡过低迷期的财力，且通常最先遭解雇、最后被重新雇用，贫困人群往往需要多年才能摆脱困境。

新冠疫情危机则不同。首先，多轮政府救济提振了家庭财务状况。对贫困家庭尤其如此，因为相对于其收入和资产，救济金额更具实质意义。其次，随着经济复苏和雇主面临招聘难题，低收入人群的工资增速开始超过高收入群体——这与金融危机后数年的情况形成鲜明对比，当时低收入阶层的工资增长几乎停滞。

更强劲的工资增长使低收入劳动者更容易应对通胀。劳工部数据显示，在收入处于底层10%上限的劳动者中，第二季度典型周薪同比上涨9%，较2019年四季度增长17.1%，分别超过劳工部统计的同期间消费者价格指数8.6%和13.2%的涨幅。

同样，亚特兰大联邦储备银行开发的工资追踪器显示，截至上个月，收入处于底层四分之一的工人年度化月工资增长的12个月移动平均值为7.3%。相比之下，收入处于顶层四分之一的工人这一数字为4%。由经济学家托马斯·布兰切特、伊曼纽尔·赛斯和加布里埃尔·祖克曼开发的财富与收入不平等数据集显示，截至7月，经通胀调整后，底层收入四分之一的劳动年龄成年人的平均劳动收入比2019年12月增长了12.8%。而顶层四分之一的收入者则仅增长了5%。

这些收入的增长反过来使较贫穷的人能够保留他们在疫情期间积累的大部分财富。布兰切特、赛斯和祖克曼估计，经通胀调整后，收入处于底层一半的人群的财富现在比2019年12月高出162%。而顶层10%的人群，由于他们的财富更多地与股市挂钩，财富增长了15.6%。从另一个角度分析并利用另一数据来源，美联储上周公布的数据显示，按净资产计算，底层一半家庭的净资产在第二季度末比2019年第四季度高出123%，而顶层十分之一的家庭净资产增长了22%。

现金余额已从疫情期间的高点回落，但仍处于较高水平。美联储数据显示，第二季度净资产排名后50%人群持有的现金及等价物环比下降2.1%，但较2019年第四季度仍增长49%。美国银行经济学家同样发现，截至8月其银行客户的储蓄和支票账户余额仍保持高位，报告指出"中位数储蓄和支票余额增幅最大的正是低收入家庭"。

各群体情况并非铁板一块。尽管疫情期间工薪阶层整体财务状况显著改善，但部分人群处境无疑更加艰难。例如失业者未能享受到低收入劳动者的工资增长红利，而微薄的储蓄缓冲使得许多穷人仍面临一场意外或疾病就可能陷入经济困境的风险。美联储的经济降温政策——尤其是可能引发衰退的措施——很可能抹杀贫困群体取得的经济改善。

但同理，更健康的家庭财务状况将增强穷人抵御经济衰退的能力。当前物价上涨虽可能促使他们更谨慎消费——没人愿意看到积蓄耗尽——但突然大幅削减开支的情况或许不会出现。

随着经济好转，许多从事传统低薪工作的美国人发现他们的整体财务状况有所改善。照片：阿尔·德拉戈/彭博新闻联系贾斯汀·拉哈特，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于2022年9月30日印刷版，标题为《美国正实现自下而上的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