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家央行倒下——《华尔街日报》

英国央行周三购买英国国债的决定，被解读为对新任首相利兹·特拉斯经济计划的否定，而英国央行行长安德鲁·贝利可能确实有此意图。这一干预措施安抚了债券和股票市场，至少目前如此，尽管代价是再次表明央行官员很容易被吓到进入救助模式。

投资者对他们成功说服英国央行重返市场为债券价格托底表示欢呼。周一，英国央行发表声明，表示将在“11月的下一次预定会议”上评估市场走势。两天后，它完全忘记了这一点，并表示将“进行临时购买”较长期国债“以恢复有序的市场状况”。

市场动荡的原因据称是特拉斯政府提出的新减税和支出计划，以缓解能源价格上涨的负担。这对贝利和其他央行官员来说是一个方便的替罪羊，但这只是问题的一小部分。

上周，当美联储再次加息75个基点，并暗示将采取更多加息措施以对抗通胀时，市场开始走低。贝利领导的英国央行随后仅将目标利率提高了50个基点。

各国央行的不同举措扩大了货币紧缩的差距，推动美元兑几乎所有世界货币的汇率升至新高。周三，人民币兑美元汇率跌至2008年以来的最低水平，1美元兑7.2元人民币。欧元现在低于与美元的平价。

各国央行已放弃货币政策协调，因此投资者正押注于（并助推）汇率快速波动，利用政策差异套利。这种不确定性损害了投资和贸易流动，还导致无序的市场波动，使部分投资者陷入被动境地。英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飙升至4.5%以上的债券价格剧烈波动同样如此——9月22日该数值仅为3.3%。

在此动荡中，市场对英国央行干预举措的欢迎可以理解，有传闻称央行出手部分原因是英国大型养老基金和金融机构在市场价格剧烈波动中押错方向。在未掌握细节前我们无法妄下判断。

但毫无疑问，英国央行此次干预行动与其货币政策目标背道而驰。货币政策委员会希望通过收紧政策抑制通胀，上次会议还宣布将缩减量化宽松债券持仓。但金融政策委员会此刻却在购债以放松金融条件。当央行试图纠正历史性货币政策（当前通胀的根源）走上艰难道路时，这种矛盾操作必然损害其公信力。

这正是从美国隔岸嘲笑特拉斯政府和英国民众的错误所在——若非美元相对强势，我们处境可能更糟。尽管对英国债务的担忧不断，其债务与GDP比率（86%）仍低于美国（127.5%），利息支出占GDP比重也更低。美国仅凭美元全球储备货币地位才稍占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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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层的原因要追溯到美联储及其他央行在政策失控后犯下的错误——它们将初现端倪的通胀迹象轻率地归为"暂时性"。太多投资者开始相信美联储的宣传，认为资金将永远无风险。他们押注在接近零利率时看似合理，但当联邦基金利率升至4%甚至可能达到5%或更高时，这些赌注就显得极为不妙。

这场重大货币政策调整至今最令人意外的是，尚未出现重大金融灾难。既没有橙县事件（1994年），也没有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危机（1998年），更未重蹈房利美覆辙（2008年）。但英镑与债券市场的恐慌或许正预示着风暴将至。

一项应对之策是主要央行重新启动协调机制以降低不确定性和市场波动。随着美元持续走强，美联储也可重启美元互换机制为其他经济体提供流动性支持。残酷的现实是：纠正通胀错误必将伴随阵痛，这正是央行行长们与贝利这场"马戏表演"向我们传递的信息。

英国央行行长安德鲁·贝利8月4日在伦敦就货币政策报告接受媒体采访。图片来源：YUI MOK/法新社/盖蒂图片社刊载于2022年9月29日印刷版，标题为《央行行长与贝利的马戏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