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G与“长期利益”的托词——《华尔街日报》

我最近向苹果、迪士尼和雪佛龙的董事会发送了股东信函，质疑他们采纳那些似乎无助于实现商业目标的环境、社会和治理议程的决定——包括苹果的种族平等审计、雪佛龙的Scope 3碳排放目标，以及迪士尼对佛罗里达州《父母教育权利法案》的反对。我详细说明了这些政策给每家公司带来的实际成本。最常见的反驳理由是ESG实践符合股东的“长期利益”。这种说法简直是荒谬的。

在每一个案例中，推动这些政策的团体都明确表示，他们的主要动机是非金钱性质的。服务业雇员国际工会的一位官员表示，他们“牵头”提出了苹果的种族平等提案，因为公司“通过强化不平等体系和制造具有现实危险的产品，对边缘化社区——包括黑人、女性、LGBTQ+群体和残障人士——产生了负面影响”。而施压苹果进行审计的“颜色变革”组织称其使命是“追究企业延续白人至上主义方式的责任”。

施压迪士尼CEO鲍勃·查佩克反对佛罗里达州法案的员工们表示，他们的动机是"人权“和”对LGBTQIA+群体安全的威胁"。该法案禁止小学低年级在课堂上讨论性别话题，并要求对高年级学生进行适龄教育。雪佛龙Scope 3提案背后的荷兰非营利组织表示，其目标是通过推动"石油巨头绿色转型"来"从内部改变石油公司"。

无论是否赞同这些目标，它们都与提升股东利益无关。各公司最初的回应就表明了这一点。苹果公司董事会建议在实施前反对种族平等审计。查佩克先生在致全体员工的电子邮件中写道，“公司声明对改变结果或想法作用甚微”，且"可能适得其反"，但两天后改变了主意。雪佛龙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申请将Scope 3提案排除在投票之外，随后建议不予采纳，最终改变了方针。

很难相信这些突然的转变是出于意识到这些措施对股东有利。确实，未能安抚社会活动人士可能会带来公司希望避免的成本。但如果这就是全部论点，ESG不过是一种保护费。

当我在股东信后的一次会议上向雪佛龙高管提出这一点时，他表示公司的所有决策都是为了最大化财务回报。既然如此，为什么公司还需要被施压才能采纳某些Scope 3排放上限，三倍投资于“新能源”，并发布一份支持《巴黎协定》和碳税的“气候变化韧性”报告？为什么提出这一提案的荷兰非营利组织以及投票支持的道富集团要邀功改变雪佛龙的行为？

其他人[认为](https://www.bloomberg.com/opinion/articles/2022-09-07/does-elon-musk-know-how-mergers-work?leadSource=uverify wall)，得到大型专业资产管理公司多数股东支持的公司决策应被推定为提升长期股东价值。但上个月，19位州检察长[指控](https://www.azag.gov/sites/default/files/2022-08/BlackRock Letter.pdf)全球最大资产管理公司贝莱德利用客户资金“规避最佳投资回报”，试图“迫使公司遵守”ESG目标。

贝莱德回应称并未施压企业减排。但纽约市审计长布拉德·兰德尔称这一说法"令人震惊"，并指出贝莱德的回应与其先前的气候承诺相矛盾。纽约和加利福尼亚等州是贝莱德这类公司的重要客户。将社会议程强加给企业或许符合贝莱德吸引这些州资金的利益，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承诺符合企业股东的利益。

贝莱德宣称其推动ESG的投票实践能促进标的公司的长期价值创造——“种族与性别平等"对"企业长期业绩日益重要"，且"在[气候]转型中企业的适应能力将对我们客户的长期投资成果产生直接影响"。贝莱德在其10页的气候风险报告中49次提及"长期"理念。

但空谈无益。2021年支持雪佛龙Scope 3提案后，贝莱德今年却对另一类似提案改投反对票，其解释自相矛盾：治理团队称改票是"认可雪佛龙取得的进展”，而CEO拉里·芬克却表示"我们不会支持Scope 3...这等于让大企业、银行和资管公司充当环保警察"。贝莱德反对强生公司进行种族平等审计，该审计与苹果公司的关键区别在于：建议企业"咨询包括右翼在内的各派民权组织"，并"保障员工畅所欲言免遭报复"。难道种族平等审计能提升股东价值，而观点多元化反而损害价值？

近期政府行动揭示了问题的实质。如果推动ESG的提案真能提升股东长期价值，拜登政府就无需制定一项新规，明确允许退休基金管理人在投资员工资金时考虑"投资回报以外的附带利益"，例如"气候变化"。这项规定纯属多余。

部分ESG支持者辩称，即便社会动机驱动的代理投票无助于单个企业，也能提升整个投资组合的价值。致力于"推动金融体系根本性变革"的非营利组织"股东共识"解释道：“决定多元化投资组合长期价值的最重要因素是经济的内在价值，而非组合内各企业的相对财务表现。因此，损害整体经济的企业行为会威胁多元化投资者，即便该行为可能提升企业自身长期价值。“通过逐个贬低企业价值来提升投资组合价值的方式值得商榷——更何况董事会的受托责任仅针对本公司股东，而非其他企业。

对企业社会行动主义最有力的辩护是：社会赋予企业股东（如有限责任）等普通人无法享有的特权。“企业需要每天通过努力获得社会经营许可，“芬克先生2020年表示。或许如此，但这应由立法者决定，而目前法律明确规定：董事会行事唯一宗旨是推进股东最佳利益。雪佛龙、苹果和迪士尼应当警醒——股东更应捍卫自身权利。

拉马斯瓦米先生是Strive资产管理公司的执行董事长，该公司在雪佛龙、苹果和迪士尼持有股份。

插图：马丁·科兹洛夫斯基刊登于2022年9月30日印刷版，标题为《ESG与"长期利益"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