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战争升级给俄罗斯总统普京带来国内外风险 - 《华尔街日报》

莫斯科——俄罗斯正计划举行盛大的庆祝仪式和公众集会，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准备在未来几天正式吞并乌克兰邻国的大片新增领土。

这些庆祝活动将重现八年前俄罗斯夺取乌克兰克里米亚半岛时的盛大场面，当时普京在克里姆林宫金碧辉煌的圣乔治大厅以帝王般的排场纪念这一事件。

俄罗斯对克里米亚的占领迅速且几乎不流血，使普京在国内的支持率达到了新的高度。

如今，政治分析人士表示，新的吞并行动以及一系列让国家进入战争状态的不受欢迎举措，在普京寻求乌克兰战争突破之际，增加了过度扩张的风险。

分析人士称，吞并行动将在这场俄罗斯一直处于劣势的战争中加大赌注，并使普京几乎没有退路。

莫斯科征兵办公室的俄罗斯应征士兵。图片来源：yuri kochetkov/Shutterstock通过吞并被占领土，俄罗斯将宣布对仅部分控制且乌克兰军队正在推进的省份拥有主权。如果俄罗斯无法用普京上周动员的30万仓促训练的部队扭转局势，他将面临更大范围征召适龄男性的前景，这将在国内非常不受欢迎。

民族主义政客正施压普京总统宣布戒严令，这将使经济转入战时状态，关闭俄罗斯边境以阻止自上周以来逃离该国的数万名适龄征兵男子，并可能对外国人实施某些限制。

普京将于周五参加克里姆林宫的仪式，乌克兰四个地区将在克里姆林宫的圣乔治大厅正式签署条约并入俄罗斯。莫斯科已封锁克里姆林宫周边道路，为红场音乐会和持续至傍晚的集会做准备。

下周俄罗斯议会上院预计将例行公事地批准对乌克兰被占领土的吞并。这些庆祝活动虽让人想起八年前的春天，却预示着一个血腥而艰难的冬季即将到来。与2014年迅速占领克里米亚不同，西方估计自二月以来的乌克兰战争已使莫斯科方面至少付出8万人伤亡的代价。

随着俄罗斯试图阻止乌克兰推进并夺回近几周乌军反攻中失去的领土，这些伤亡数字可能还会上升。

此次动员已暴露出俄罗斯内部日益恶化的阶级矛盾，并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以外的工人阶级和少数民族聚居区引发抗议。自普京上周发布命令以来，已有超过10万人离境。他们加入了自二月入侵后数月间离开俄罗斯的数十万人行列。

俄罗斯应征士兵在莫斯科与亲人告别。图片来源：尤里·科切特科夫/Shutterstock俄罗斯高层官员对民众离境潮毫无悔意。俄中央选举委员会主席埃拉·帕姆菲洛娃本周早些时候将离境者比作弃船而逃的老鼠。她在委员会Telegram频道中表示，没有这些人，“船只只会行驶得更轻松”。

俄罗斯国家杜马主席维亚切斯拉夫·沃洛金称他们是"还没闻到火药味就躲到床底下的懦夫"。他建议没收那些弃车徒步越境者留在边境的车辆，捐赠给在乌克兰作战的俄军士兵。

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高级研究员安德烈·科列斯尼科夫表示，即将举行的吞并庆祝活动或许能粉饰太平。但他指出，表面之下是对普京执政方向的深切忧虑。

“现在没有当年那种欢欣鼓舞，因为当初克里米亚事件是纯粹的爱国喜悦——兵不血刃就夺取了这片历史文化重地。“他分析道，“但这次是场大屠杀。普京正强迫俄罗斯男性与他共同承担战争责任。”

民调显示动员令将引发民众强烈抵触，但面对战场上的重大损失，普京别无选择。本月早些时候宣称将减少战事报道的国有电视台，现已恢复播放战场捷报，并播出征兵站里青年自愿入伍的画面。

俄罗斯圣彼得堡近期一场集会，支持在俄控乌克兰地区举行并入俄罗斯的公投。图片来源：olga maltseva/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最近越过边境进入格鲁吉亚的俄罗斯人。自上周发布动员令以来，已有超过10万人离开俄罗斯。图片来源：Zurab Tsertsvadze/Associated Press动员令赢得了俄罗斯强硬派民族主义者的称赞。他们希望普京进一步推进战争，称广泛的动员将弥合俄罗斯的分裂。

“如果有战争，那么每个人都应该参与战争——亿万富翁、穷人、小镇居民、都市人、科学家、无家可归者、总统及其家人，还有我自己的家人，”民族主义报纸《明日》的编辑亚历山大·普罗哈诺夫上周写道。

普罗哈诺夫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普罗哈诺夫的作品长期以来对苏联的解体表示哀叹，并在吞并克里米亚后赞扬朝鲜的政治秩序，他表示期待“整个国家的动员，通过这次动员恢复深层次的正义”。

议会高层官员最近呼吁限制边境，但遭到克里姆林宫官员的反驳。

普京先生在上周的讲话中称此次征兵为部分动员，仅涉及退伍军人和预备役人员。但人们迅速担忧会实施全面征兵和更大范围的动员，这将影响经济，并依法要求企业协助登记符合条件的员工服兵役，同时协助军事物资供应。

莫斯科警方拘留了一名男子，此前有人呼吁抗议俄罗斯近期的动员令。图片来源：法新社/盖蒂图片社俄罗斯国内亲克里姆林宫的外交政策声音纷纷支持动员。在本周发表的一次采访中，俄罗斯外交与国防政策委员会主席谢尔盖·卡拉加诺夫表示，俄罗斯正在乌克兰为生存而战。

普京先生暗示，俄罗斯可能诉诸核打击，以抵御他所描述的美国及乌克兰其他盟友的侵略行为。卡拉加诺夫在采访中暗示，如果俄罗斯对波兰一个小城市发动打击，美国不会进行报复。

“只有白宫里有个疯子，或者一个憎恨美国并愿意为波兹南牺牲波士顿的人，他们才会对俄罗斯有限使用核武器进行核报复，”卡拉加诺夫对俄罗斯《侧面》杂志表示。

拜登政府的官员表示，已警告俄罗斯，若在乌克兰使用核武器将面临“灾难性后果”。

民调显示，大多数俄罗斯人对在乌克兰作战的热情不高。然而，公众抗议活动仍然受到压制，克里姆林宫迅速镇压了上周因动员令而爆发的示威活动。

普京庞大的安全机构已将那些联系不满军人的民间团体或帮助俄罗斯人逃避征兵的团体取缔或迫使其转入地下。但随着战争的持续，这些团体可能会联合起来。

普京长期以来一直声称乌克兰的边界是苏联规划的失误，历史上是俄罗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去年发表了一篇长篇大论，为入侵乌克兰提供了借口，错误地声称乌克兰从来不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也没有自己的文化或语言。

外交关系委员会杰出研究员托马斯·格雷厄姆表示，尽管普京此后在电视和采访中反复提出这些论点，但尚不清楚有多少俄罗斯人甚至克里姆林宫精英认同他的观点。

格雷厄姆表示，缺乏热情将削弱战争努力。他说：“如果你回顾历史，俄罗斯人在保卫自己的领土方面非常顽强。但在境外作战就有点不同了——为什么而死？许多俄罗斯人并不关心乌克兰是俄罗斯一部分的历史观念。”

2014年被俄罗斯占领的克里米亚半岛塞瓦斯托波尔的预备役军人。照片：stringer/法新社/盖蒂图片社致信 艾伦·卡利森，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于2022年9月30日印刷版，标题为《战争升级增加普京面临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