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空者击垮了一家小型农业地产公司以下是事件经过——《华尔街日报》

安迪·詹克斯是伊利诺伊州第六代农民，持有一家名为Farmland Partners Inc.的小型房地产投资信托基金的股份，但很少考虑这些股份。

2018年7月11日，情况发生了变化。当天早上，一位笔名为Rota Fortunae的作者在投资网站Seeking Alpha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指控Farmland面临破产风险。一些投资者做空了该公司，押注Farmland的股票即将下跌。结果确实如此，到当天收盘时，Farmland的股价下跌了39%。股价花了两年多时间才恢复。

总部位于丹佛的Farmland在科罗拉多联邦法院起诉了Rota Fortunae。该公司指控这位真名为昆顿·马修斯的作者发表了一篇“虚假且误导性”的文章，以打压公司股价。Farmland还在科罗拉多联邦法院和德克萨斯州法院起诉了达拉斯对冲基金Sabrepoint Capital Management，指控其与马修斯合作以达到相同目的。

马修斯后来承认其文章的关键部分存在错误，并发表声明以和解Farmland的诉讼。

Sabrepoint对Farmland的指控提出异议，称其并未指示马修斯撰写报告，也未支付报酬。两州的法官均驳回了Farmland对该对冲基金的诉讼，不过Farmland正在德克萨斯州上诉。

安迪·詹克斯震惊地发现，一位做空者的文章导致Farmland Partners的股价暴跌。激进派做空者在市场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他们能识别股价虚高甚至企业欺诈行为。但部分做空者因其策略被指控误导其他投资者而面临企业诉讼。农田公司的法律诉求有助于揭示政府正在调查这些做空行动是否越界的原因。

总体而言，美国监管机构已打击了多种形式的市场操纵行为。据《华尔街日报》此前报道，政府现已将调查范围扩大至部分做空者，审查他们在投资多家公司时是否使用非法交易策略。知情人士透露，调查人员还在关注做空者如何披露头寸及与他人协作的情况。

知情人士表示，司法部和证券交易委员会已将农田公司事件纳入调查范围，重点审查马修斯与Sabrepoint公司的合作细节。

农田公司与做空者的交锋始于2018年。根据分析师证词，当年3月Sabrepoint公司一名资深分析师开始研究新交易策略。唐纳德·马尔基奥尼最初将农田股票视为潜在"多头"标的，但随后改变了看法。

4月25日，马尔基奥尼向主管提交演示文件，指出农田股票"可能近乎毫无价值"。他写道，该公司近期更换了审计机构，并为土地支付过高对价。农田公司首席执行官保罗·皮特曼在采访中回应，更换审计机构是为降低成本，且公司自成立以来土地销售平均收益率达18%。

“当我思考这件事时，”马尔基奥尼先生在给Sabrepoint投资总监乔治·巴克斯特的电子邮件中写道，“这看起来更像是一个Q的做空。也许是VIC。”

根据马尔基奥尼先生的证词，“Q”指的是独立股票分析师马修斯先生。马尔基奥尼先生在证词中表示，“VIC”是一个投资网站，他曾协助提供投资建议。

根据马尔基奥尼先生的证词，Sabrepoint认识马修斯先生是因为他们在2017年合作过几个研究项目。根据马修斯先生的证词，2018年2月，双方通过合同正式确立了合作关系。

马修斯先生在其和解声明中表示，Sabrepoint是他最大的客户，2018年支付了超过10万美元请他研究股票。Sabrepoint表示，自2017年以来，马修斯先生已为公司研究了约60个投资想法。

5月8日，马尔基奥尼先生给马修斯先生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嘿，伙计，附上一个新想法，我很想听听你的意见，如果有什么有趣的内容，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他在那封被Farmland公司纳入诉讼的邮件中还提到，Sabrepoint已借入Farmland股票，意图卖出并在更低价格时买回。

根据巴克斯特先生的证词，Sabrepoint很快开始购买看跌期权，赋予该公司在7月20日和8月17日之前以指定价格卖出Farmland股票的权利。如果Farmland股价下跌，这些期权的价值将大幅上升。

马修斯先生在其和解声明中表示，他在开始研究该公司后也购买了Farmland的看跌期权。

在证词中，巴克斯特先生表示，萨布雷波因特公司认为农田公司的股价因该公司的股票回购计划而被抬高。在5月10日与分析师的电话会议上，皮特曼先生曾指出，股票回购推动了股价上涨。

马尔基奥尼先生在其证词中表示，他在6月和7月初与马修斯先生保持定期联系，每周通过电话或电子邮件交流一两次。在农田公司诉讼案中提供的电子邮件显示，马尔基奥尼先生和马修斯先生分享了关于土地价值的研究。他们还通过电子邮件讨论了两位从农田公司获得贷款的个人是否是该公司的所谓关联方。马修斯先生后来在他的文章中表示他们是关联方——这可能违反相关规定。

安迪·詹克斯是伊利诺伊州的一位第六代农民，他在从农田公司租来的土地上种植玉米。刚收获的玉米被转移到谷物车上。皮特曼先生表示，农田公司的审计师已同意，这些个人在获得贷款时不被视为关联方。

马尔基奥尼先生在其证词中表示，马修斯先生曾一度访问萨布雷波因特公司办公室，分享了他关于农田公司研究的幻灯片。

根据一位编辑的证词，7月2日，马修斯先生通过电子邮件告诉Seeking Alpha的一位编辑，他已经提交了关于农田公司的文章。他要求Seeking Alpha在发布前等待他的消息，然后在7月10日再次发邮件要求网站在第二天发布文章，该编辑在其证词中表示。

马修斯先生在证词中表示，文章发表前几天，他通过SEC举报人计划的在线门户提交了一份关于Farmland的报告版本。马修斯先生在证词中称，他认为自己的研究"正是SEC举报人计划旨在鼓励的那类工作"。

Sabrepoint公司表示直到文章发表才知晓马修斯的举动。马奇奥尼先生描述称，当时他正在车库准备开车上班时收到了文章发布通知。“看到时我很惊讶”，他在证词中说道。

“我们从未提前看过将要发布的文章，“巴克斯特先生在证词中表示，“我们只参与研究，这是两回事。”

马修斯先生在证词中称，在与Sabrepoint员工的通话和会议中从未提及要在Seeking Alpha发布Farmland相关文章。

根据马奇奥尼的证词，在马修斯文章发布不到一小时后，他就将其转发给另一家对冲基金的分析师。数分钟后，该分析师回复邮件询问"这是你们的手笔？"——这封邮件后来成为Farmland诉讼中披露的证据。

“我不是作者，“马奇奥尼回复道，“但我参与了核心论点的构建。”

“快速浏览文章后，我复制链接发给了另一位分析师，因为我们最近讨论过FPI，“马奇奥尼在声明中表示。

7月23日，Farmland起诉了当时仅知其笔名"命运之轮"的马修斯先生。

根据Sabrepoint另一位高管的证词，截至8月1日，该公司在Farmland相关交易中已实现近200万美元收益。

萨博波因特公司在声明中表示，已于2018年8月3日平仓其农田头寸，随后在当年9月重新做空该股票。

当萨博波因特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提交截至6月30日的季度持仓报告时，该公司未披露其农田持仓。同时附函提出请求：能否将这些头寸保密一年？

根据农田公司诉讼文件中引用的信函内容，萨博波因特在信中表示披露这些头寸将暴露其投资策略。该公司高管后来作证称，保密请求与马修斯先生或农田公司的诉讼无关。

根据萨博波因特高管的证词记录，美国证交会于10月29日拒绝了该请求，理由是公司未能提供足够细节证明其合理性。

2020年7月，农田公司在科罗拉多联邦法院将萨博波因特连同马尔基奥尼和巴克斯特两位先生追加为被告。2021年2月，法官以管辖权问题为由驳回了对萨博波因特及其高管的指控。

农田公司于2021年6月与马修斯达成和解。马修斯同意向农田公司支付等同于他本人、商业伙伴及其父亲通过做空该公司股票所获利润的赔偿。

“该文章中许多关键陈述存在错误，“马修斯在公开声明中表示，“我对文章及其不实内容给农田合伙公司造成的损害深表遗憾。”

他并未承认在文章中故意包含任何不实信息。

“我的当事人已解决与农田公司的纠纷，我无权进一步置评，“马修斯的律师表示。

同年晚些时候，Farmland再次起诉Sabrepoint，这次是在德克萨斯州的一家州法院。达拉斯县的一名法官于12月驳回了此案，裁定该诉讼将重新审理另一个法院已经裁决的问题。

Sabrepoint的巴克斯特先生在声明中表示，法官们的裁决强调了Farmland的“主张经不起严格的审查”。

Farmland已对德克萨斯州的裁决提出上诉。

詹克斯先生表示，直到2018年7月，他对Farmland Partners的投资才引起他的注意，当时一篇投资网站上的文章导致股价暴跌。据一些知情人士透露，司法部官员已多次采访马修斯先生，追问其与Sabrepoint互动的细节。目前尚不清楚检察官是否会重新审视Farmland事件。

知情人士称，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仍在寻求更多信息。巴克斯特先生表示，Sabrepoint“正在全力配合政府的任何调查”。

政府尚未指控马修斯先生、Sabrepoint或其任何员工有不当行为。

Farmland的投资者詹克斯先生表示，他从未对马修斯先生的文章给予太多信任，也没有出售其股份。整个事件让他感到非常不快。

“他伤害了很多人，”詹克斯先生说。“包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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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表于2022年9月26日的印刷版，标题为《农业房地产公司遭做空者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