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变化迫使法国葡萄园改变酿酒方式 - 《华尔街日报》

法国波尔多——这场野火始于一个异常干燥的夏日，在毗邻Liber Pater葡萄园的森林中燃起。酿酒师洛伊克·帕斯奎眼看着火势蔓延向他珍贵的葡萄藤，这些葡萄酿造的波尔多葡萄酒每瓶售价高达3万美元。

在撤离前的数小时，帕斯奎先生和员工们铲除了葡萄园周围的杂草以防引燃，并挖掘沟渠阻断火势路径。他还用葡萄园池塘的水喷洒周边树木。最终葡萄园得以幸免。

这些应急措施只是酿酒师们为生存采取的部分举措，这个地区孕育着全球顶级葡萄酒，却也面临着最剧烈的气温上升。许多种植者将采收期提前数周，赶在葡萄传统成熟季之前；另一些则购入气候更凉爽地区的土地。有人正改变葡萄酒产区的景观布局，种植更多树木以增强保水性，减少暴雨后的水土流失。

酿酒师们正采取措施保护葡萄藤免受野火侵袭，如图中8月波尔多南部发生的火灾。图片来源：美联社形势已严峻到令波尔多及其他产区的酿酒师开始改变世代沿袭的做法。法国对酿酒业有严格规定，从特定产区的选址到葡萄品种配比皆有规范。

今年，波尔多周边的葡萄园获准灌溉葡萄藤，这一做法通常是被禁止的。法国管理葡萄酒产区的机构最近还批准了六种新的葡萄品种加入目前允许用于波尔多葡萄酒生产的葡萄行列。新增的品种包括四种红葡萄——阿丽娜诺阿、卡斯泰、马瑟兰和国产多瑞加，以及两种白葡萄阿尔巴利诺和丽洛拉。这些品种均因其在温暖干燥条件下茁壮成长的能力而被选中。

“这太疯狂了，“葡萄酒刊物《Decanter》负责波尔多地区的专家乔治·欣德尔说，“没人知道这个决定是否会改变经典波尔多红葡萄酒的风味特征。”

今年二月，联合国气候科学家发布报告指出，包括法国南部在内的地中海地区地表温度自前工业化时代以来已上升1.5摄氏度。据联合国数据，这高于全球平均1.1度的升温幅度，使该地区面临更严重的热浪、干旱等极端天气风险。

酿酒葡萄对气候变化极为敏感。阳光促使葡萄成熟并产生糖分转化为酒精，但过度暴晒可能导致葡萄灼伤，同时会提高酒精度数，破坏酒体平衡，使果香呈现果酱般的甜腻口感。

品鉴专家表示，最优质的葡萄酒产自葡萄种植可行区域的北部边缘，那里较长的成熟期能孕育出层次丰富的风味。少数小型种植者已开始在布列塔尼、诺曼底等法国大西洋沿岸传统认为风势过大的地区投资土地。但知名酒庄表示，将生产转移到其他地区存在难题——法规要求酒标必须标注原产地信息，这意味着正宗的波尔多葡萄酒只能在法国西南部吉伦特河口沿岸特定的风土带酿造。

“我们这里讨论的是酿造优质葡萄酒，”帕斯凯先生说，“你可以在世界任何地方酿酒——但酿造优质葡萄酒需要一系列精确的细节。”

酿酒师洛伊克·帕斯凯表示，在他这样的葡萄园中酿造优质葡萄酒的过程需要精确的细节。图片来源：洛伊克·帕斯凯今年三月，一些地方异常温暖的天气导致葡萄藤提前发芽，使其在四月份遭遇晚霜时更加脆弱。种植者在葡萄园中放置了大量蜡烛为果实保暖，并使用直升机驱散停滞的空气。

随后是夏季干旱，由于全国各地的河流干涸，法国大部分地区被迫实施限水措施。

据酿酒师工会称，如今葡萄收获的平均时间比30年前提前了多达三周。今年，著名的朗格多克-鲁西永地区的葡萄种植者在7月底开始了收获期，而科西嘉岛的部分地区则在8月初开始——均比往年提前了几周。

在位于法国西南部的波尔多地区，葡萄的成熟速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这是玛歌酒庄有记录以来最早的白葡萄收获，也是木桐酒庄自1893年以来最早的收获。

“我们在八月份就开始了。这在以前从未发生过，”波尔多地区白马酒庄的技术总监皮埃尔-奥利维耶·克卢埃说。

白马酒庄的应对措施是转向农林复合经营，在葡萄藤之间种植数百棵树——这一技术借鉴了历史书籍。克卢埃先生表示，这些树提供了阴凉，改善了土壤质量，并使葡萄藤能够吸收更多的水分。现在，一群羊在葡萄藤间漫步，为土壤施肥，而庄园内新挖的人工湖则增加了湿度。

在伊泽尔地区，葡萄种植者尼古拉·戈南表示，他决定拔除数十年前种植的黑皮诺和霞多丽葡萄藤，改种本地品种的做法在今年得到了验证。“增加种植的葡萄品种数量更为明智，“他说，“它们具有不同的特性，当某一年份对某个品种不利时，其他品种可能表现良好。”

许多调整仍处于试验阶段。一些种植者正在调整葡萄园的种植密度以减少用水需求，另一些则在冬季收集雨水以增强灌溉系统。有人认为，改变葡萄藤的种植角度可以减少烈日暴晒。许多种植者还选种了更耐旱的葡萄根茎，并延迟果实成熟期。

在气候较凉爽的时期，种植者习惯修剪葡萄叶以使果实获得最大日照和更高酒精度。如今他们保留叶片以更好地保护葡萄，维持果实的酸度。一位种植者表示，他使用机器从葡萄酒中提取酒精，以避免酒精度过高。

包括法国北部香槟区在内的部分酿酒商表示，今年仍是个好年份。年轻葡萄藤生长艰难，但根系发达的老藤表现优异，结出的果实虽小但果皮厚实，既能增强葡萄酒的风味和色泽，又能抵御霉菌等病害。

“目前我们感受到了全球变暖的影响——但这还不是负面影响，“香槟生产商协会CIVC的布里吉特·巴托内说道。

白马庄园的人工湖在温暖天气中增添湿润。写信给 Nick Kostov，邮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