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军队向东推进至库皮扬斯克，扩大攻势——《华尔街日报》

乌克兰库皮扬斯克——这座耸立在库皮扬斯克东缘的粮仓，曾是俄罗斯在乌克兰哈尔科夫地区的权力中心，本应由俄军精锐部队驻守。

但当乌克兰国际军团周四攻占该设施时（这是乌军在奥斯基尔河东岸展开的军事攻势的一部分），预期的交火并未发生。

“他们直接逃跑了。知道在这里已穷途末路。“拉脱维亚籍队长乌尔维斯（呼号）说道。此刻，来自美英等国的战友们正与乌克兰军官聚集在库皮扬斯克东部一处仓库，筹划下一项任务。

乌克兰军队（包括2月24日俄军入侵后迅速组建的全志愿国际军团）两周前通过闪电攻势，收复了哈尔科夫州大部分俄占区，包括库皮扬斯克西半部。此次溃败促使莫斯科启动数十万预备役动员，试图巩固摇摇欲坠的前线。

俄军为阻止乌军推进炸毁了连接库皮扬斯克两岸唯一的奥斯基尔河大桥，但未能奏效。近日乌军通过浮桥渡河，将坦克和步兵战车源源不断运至东岸，稳步扩大桥头堡阵地。

近日，一辆乌克兰坦克在库皮扬斯克东侧执行防卫任务。乌军已扩大在奥斯基尔河东岸的军事攻势，通过浮桥向该地区输送军用车辆。图片来源：Manu Brabo/华尔街日报“我们持续向前推进，摧毁俄军建制。再过几天，我们应该就能控制整个库皮扬斯克地区。”该地区军事行政长官代理安德烈·卡纳舍维奇表示。

夺取库皮扬斯克东侧剩余的俄控城区将为乌军挺进邻近的卢甘斯克地区扫清道路，该地区是俄罗斯正通过仓促公投企图吞并的四个地区之一。

卢甘斯克是这四个地区中唯一几乎完全由莫斯科控制的区域。若乌军未来几周在此成功推进，将极大提振乌方士气——对克里姆林宫而言则是又一次难堪的挫败，俄方曾在7月初高调宣布完全占领卢甘斯克，将其标榜为战略胜利。

占领粮仓后，军团士兵徒步巡逻库皮扬斯克东缘的工业区，沿铁路线蜿蜒前行，同时警戒着俄罗斯"海鹰"无人机的空中威胁。

在一座仓库旁，一具俄罗斯士兵的尸体肿胀地躺在建筑标语下方，牌子上写着"我们珍视每个人，我们与最优秀者合作”。一辆烧焦的步兵战车横亘在道路上。虽然该地区炮战激烈，但库皮扬斯克市内却听不到任何枪声。

库皮扬斯克一名阵亡的俄罗斯士兵，这里是乌克兰军队在俄军入侵数月后扩大控制范围的地区。“我们的任务是完成城市清剿工作，在可能遭遇反攻时坚守阵地，并继续推进反攻行动，“乌克兰外籍军团连队军官扬说道。该军团在此地接受负责这段前线的乌克兰陆军旅统一指挥，许多成员是因报道中的俄军暴行而投身战斗。

库皮扬斯克战前有3.2万居民，目前仅剩约1.5万人留守。这里曾是俄罗斯为其占领的哈尔科夫州三分之一区域设立行政中心的地方，直到本月乌军收复。莫斯科原计划在此举行吞并公投——这项企图因乌军本月推进而流产。

该市二月份被俄军兵不血刃占领。当俄军逼近时，市长根纳季·马采戈拉告知市民，他同意不战而降交出库皮扬斯克，以避免城市遭毁。当时乌军已经撤退。

“我们被所有人抛弃了，“住在城东的卡车司机奥列格·科斯坚科说，“库皮扬斯克从来不是叛徒之城。但我们的人能用什么战斗？干草叉吗？”

基辅方面已对马采戈拉先生提出叛国罪指控。俄罗斯于7月拘留了他，目前下落不明。

当俄军坦克和装甲车的长列在2月至3月间持续三周穿过库皮扬斯克时，许多当地民众被这种军力展示所震慑，认为俄罗斯将永久占领此地。

“俄军当时势不可挡。说实话，我无法相信乌克兰能战胜这一切，“曾服役于乌克兰边防部队的科斯坚科邻居康斯坦丁·兹多里科夫表示，“这就是那么多人选择合作，向俄方卑躬屈膝的原因。”

并非所有人都选择了合作。即便在俄军驱散亲乌抗议集会、拘留亲乌活动人士后，地下抵抗运动仍在持续。

本月，乌克兰国际军团的士兵在向库皮扬斯克东部下游前线时，躲藏在一个仓库中隐蔽前进。城市墙壁上褪色的涂鸦"库皮扬斯克属于乌克兰"被俄罗斯联邦的"RF"和俄军"Z"符号覆盖。另一处俄军未能完全清除的标语写着"普京是希特勒式的刽子手”，这是乌克兰人将俄总统名字与希特勒结合的常见贬称。

库皮扬斯克主广场的区总部仍悬挂着"我们和俄罗斯同属一个民族"的标语牌。乌军逼近时，这座建筑被仓促遗弃，俄方任命的合作者办公桌上还留着未动的西瓜和未饮的咖啡。破碎窗户的房间内，到处散落着俄罗斯野心失败的残迹。

学校本应在本月改用俄语教学并按俄罗斯课程重新开学，但这里仍堆放着未拆封的教育海报和俄语教学材料。

各种尺寸的塑料包装俄罗斯国旗散落在户外草地上，还有俄罗斯执政党的往来信件、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的肖像、成堆的俄罗斯硬币——以及厚厚的活页夹，里面记录着从库皮扬斯克新统治者那里领取每月1万卢布（约合172美元）养老金的当地居民姓名。

两周前俄军溃逃时，大多数知名合作者也随之消失。但即便是俄军也未能全部及时撤退。国际军团连长扬表示，其部队本月在库皮扬斯克俘获了17名战俘。上周五，一辆乌克兰皮卡车载着又一名战俘驶向桥梁。

乌克兰医护人员将一名俄罗斯战俘送往库皮扬斯克西侧的救护车。两名乌克兰医护人员押送着被蒙住双眼、穿着便服的俄罗斯士兵，穿过桥梁仅存的狭窄部分，送往对岸等候的救护车。

“你来自哪里？“其中一人问道。

“别尔哥罗德，“这名隶属于俄罗斯第200摩托化步兵旅的士兵回答。该城市距离哈尔科夫仅短暂车程，过去别尔哥罗德的俄罗斯人常来哈尔科夫购物娱乐度周末。

“啊，邻居们！战前你们去过哈尔科夫吗？”一名乌克兰士兵问他。

“当然，”俄罗斯战俘回答。

“你在那里看到过纳粹吗？”

“没有，”俄罗斯战俘咕哝着，“我没见过。”

“那你他妈为什么要来这里打仗？”乌克兰士兵咒骂着。对方没有回应。

几分钟后，另一组医护人员为这名战俘包扎了皮肉伤，将他带离前线。

当乌克兰巡逻队停下来要水喝时，一些俄罗斯士兵躲在了娜塔莉娅·索莫娃家后面的花园里。“我们告诉自家孩子这些畜生藏在哪里，结果40分钟后我们自己家就遭到了炮击，”索莫娃女士指着附近爆炸震碎的窗户说道。

乌克兰军队一名医护兵在库皮扬斯克准备清洗救护车。一名乌克兰妇女因所在街区遭俄军炮击而逃离库皮扬斯克。“事实上确实有人给俄罗斯士兵提供庇护，”她补充道，“这里有很多人支持俄罗斯，现在依然如此，他们盼着俄军回来。”

虽然2月份俄军占领库皮扬斯克时基本没有流血冲突，但如今该市频繁遭受俄军炮击。过去两周的破坏导致这里断电、断水、断气、断网——也没有收入。

“说实话，俄罗斯人管理时情况更好。那时我们有和平、有稳定，还能展望未来，”库皮扬斯克医院一位自称玛丽娜的护士说道。

她表示，战前她在乌克兰的月薪约为200美元，而俄罗斯控制时期收入近700美元。说这话时，她正和丈夫在曾是俄罗斯联邦安全局驻地的一片废墟外，捡拾俄军遗弃的网具。

“我们过去生活平静，现在每天炸弹不断。我们的神经承受不了，”库皮扬斯克东部80岁的退休老人阿拉·科洛米采娃说。

她表示不在乎生活在谁统治下——俄罗斯还是乌克兰。

“希望他们能达成协议。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掌权的是山羊还是公羊无所谓，绵羊总会安静地跟着走。”

地区行政长官卡纳舍维奇称，一旦安全形势允许，乌克兰将重建所有基础设施。

由于基本公用设施瘫痪，库皮扬斯克许多居民被迫在户外做饭。“我们正在优先解放城市，”他说，“在俄罗斯人来之前，一切运转良好。”

基本设施缺失迫使库皮扬斯克众多高层居民在院子里生火做饭。这非常致命。周三，失业的建筑工人帕维尔·梁赞诺夫刚生火准备做饭，一枚俄军炮弹就在几米外炸开。“我耳鸣着刚来得及跑进地下室，第二发就来了，”他说，“可以说我太幸运了——这是我第二次重生。”

卡车司机科斯坚科先生就没那么幸运了。周三他提到，一枚可能瞄准附近乌克兰浮桥渡口的俄军炮弹击中了他24岁儿子奥列赫位于库皮扬斯克东部的家，奥列赫当场身亡。“身体下半部分完好，但头部——已经什么都不剩了，“科斯坚科先生说。

曾服役于边防部队的邻居兹多里科夫先生指着街角新出现的弹坑。这是周五早晨俄军炮击造成的。“我们从未听过那么巨大的爆炸声，“他说。

他回忆道，当俄军刚进入库皮扬斯克时，对他们这样的普通百姓并未显露太多敌意。“但现在，俄罗斯正在向所有人展示其真实面目。”

一辆标有俄军Z字符号的车辆，停放在库皮扬斯克原通往俄罗斯联邦安全局总部的检查站。致信 雅罗斯拉夫·特罗菲莫夫，邮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