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办公室？让我们保持工作与家庭之间的界限模糊——《华尔街日报》

从笔记本电脑到洗衣篮：模糊工作与生活界限带来的灵活性，能让员工和老板双双受益。插图：劳拉·列多是时候回归更简单的时代了——那时工作归工作，家庭归家庭。

这似乎是我近来从老板们、乃至许多员工那里听到的呼声。有人告诉我，经过两年半后，他们已厌倦了界限模糊的状态。员工们受够了永远无法确定工作日何时开始、何时结束；老板们则受够了猜测员工到底在家完成了多少工作，以及这种随意性对传统职场文化的侵蚀。

但随着员工们重返办公室（至少部分时间），我的建议恰恰相反：让模糊继续！与其将重返办公室视为恢复工作与个人生活间明确界限的契机，不如趁现在珍视我们从界限融合中获得的一切，并寻找方法保留这些益处。

隐匿的岁月

我已有十多年在家工作的经验，期间还断断续续在家教育一个有特殊需求的孩子，但过去这些年里我大多在隐瞒这一事实。我不希望我的老板（以及后来的客户）认为我在家工作时会分心。因此我只在有两层后备育儿支持的时间段安排电话会议，并精心布置背景以掩饰我躲在房子里唯一能上锁的门（卧室）后工作的事实。即便视频会议时听到外面天翻地覆，我也会假装全神贯注地蒙混过关。

疫情让所有人突然都开始在家教育孩子，我终于可以停止伪装。承认家中有孩子需要照顾，远比试图隐瞒这种分身乏术的状态更少分散注意力。在极少数情况下，育儿确实干扰了我的工作和注意力时，我可以从容地离开电话会议，立即有效地处理孩子的突发状况，然后全神贯注地回到工作中。那时我意识到，真正令人精疲力尽的不是兼顾工作与家庭，而是试图将它们完美地分隔开来。

一旦我放弃了工作日与家庭生活之间泾渭分明的界限，自然也就放松了对朝九晚五时间框架的执着。正因为我有时需要在白天处理与孩子相关的事务，我用白天的灵活性换取了偶尔的深夜、清晨和周末工作。我发现，对同事而言，清晨几小时的工作成果往往比固定的朝九晚五可用性更有价值：这意味着他们醒来时就能在收件箱里看到我起草的文件，而且我在这段宁静时光中的创造力和效率往往更高。如果我在白天确实需要休息——无论是协助完成家庭教育课程，还是在商店相对空闲时跑腿办事——通常回到办公桌前时，我会比连续工作五六个小时后更加专注和精力充沛。

不再假装只有医疗预约才是白天休息的正当理由，这种感觉多么自由。承认自己是个需要食物生存的普通人，并且发现上午10点采购杂货比下午6点更方便，这丝毫不显得不专业。

我的日子在工作和家庭之间流动得越顺畅，我在创造力、生产力和幸福感方面的提升就越明显。如果我毫无歉意地放下工作，与朋友进行两小时的散步，运动、新鲜空气和交谈的结合常常能带来商业问题或写作挑战的突破。如果我整天穿着运动裤或睡衣，而不是像许多专家建议的那样穿上束缚的衣物以进入“专业”心态，我就能专注于写作或数据分析，而不会因为夹克或裙子的刺痒不适而扭动不安。

但老板们……

好吧，好吧，我能听到批评者的抱怨，这一切对你来说很棒。你。但那些真正支付你薪水的人呢？

事实上，管理者从让这些界限模糊中同样获益良多。首先，这不仅能带来更快乐的员工（也更可能留下来），还能提高生产力。

这首先从让员工模糊“工作日”的定义开始。毕竟，你是希望员工给你那些恰好落在上午9点到下午5点之间的时间，还是希望他们在最聪明、最有创造力和最受启发的时刻为你工作？

雇主在灵活安排工作地点和时间方面也能获胜。如果我们放宽对专业环境的定义，就能鼓励员工在咖啡店或彼此的家中会面：这可以减少通勤时间，促进协作，甚至可能帮助他们建立信任和联系感——因为说真的，一旦你见过某人的狗或看到他们凌乱的客厅，难道不会感觉更亲近吗？

领导者可以通过以身作则来鼓励这种非正式的氛围，向团队展示在工作场合放下防备是没问题的。那些邀请团队到家里却不用收好幼儿玩具的经理，或是坦言自己请假下午去参加合唱团排练（而非会议或医疗预约）的上司，其实是在传达一个信号：你可以做一个完整的人，拥有工作以外的优先事项和承诺。（当然，以身作则不等于越界干涉。如果员工选择保持私生活隐私，经理或雇主确实不应过问其健康或家庭状况。但你可以成为那种众所周知的、在员工需要时愿意提供个人问题帮助的领导者。）

老板们还需重新思考办公室着装与居家着装的界限。疫情时期舒适的居家服带来新启示：穿着任何能让你保持专注——甚至敢说——激发灵感的服装都可以。

承认工作与个人生活之间的模糊地带，或许正是当下众多公司面临的文化困境的解决之道。当混合办公和远程办公导致员工鲜少碰面时，我们该如何重塑企业文化？

事实上，当我们在物理空间共同工作的时间越少，企业文化和团队纽带就越依赖于从隐喻层面"看见"完整的彼此。如果我们继续严格 policing 工作与家庭的界限，将每个个人故事或自我表露视为对办公室神圣性与效率的侵犯，这种深层次的理解就永远无法实现。

相反，现在是我们接受混合工作模式揭示的真相的时候了：工作与家庭之间并不存在明确的界限。我们在朝九晚五之外，依然是那些聪慧而不完美、富有创造力且充满同情心的人。当我们试图在两者之间划清界限时，实际上只是在分裂自我。这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塞缪尔博士是一位技术研究员，也是《远程公司：如何在任何地方高效工作》的合著者。她的邮箱是[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2年9月26日的印刷版，标题为《让工作与家庭的界限保持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