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之路》评论：永葆童心的猿类 - 《华尔街日报》

德国霍登哈根塞伦盖蒂公园里，一对母子正在观察一只巴巴利猕猴。图片来源：Alamy Stock Photo萧伯纳曾说过，青春如此美丽，可惜浪费在了年轻人身上。《人类成长：童年的进化》一书的作者布伦娜·哈塞特或许会同意。也可能不会。她认为青春既美好又重要，但绝对没有被浪费。

哈塞特女士是伦敦大学学院的生物人类学家，也是一位文笔极其流畅且常常妙趣横生的作家。读者一打开她的书，就会感受到她将诙谐文字与严肃科学巧妙融合的独特风格：“你很奇怪。你的宝宝很奇怪，你小时候也很奇怪。之后呢？你只会变得更奇怪。这其中的原因包括对地球的统治，但也涉及一个关于阴茎倒刺、隐藏排卵期、生育脂肪、一夫一妻制、未发育成熟的婴儿、父亲角色的进化、祖母存在的秘密目的以及古今一些非常非常奇怪的育儿实践的漫长故事，正是这些让我们成为了现在的奇迹：永远长不大的猿类。”

尽管市面上有为父母撰写的关于婴儿期和儿童期的各种指导书籍，但从进化角度探讨童年的著作却出人意料地少。《人类成长》出色地填补了这一空白，它强调了童年时期那些显而易见却很少被研究的方面。

“我们很不擅长怀孕，当我们终于怀孕时，我们又会让宝宝发育不足，最终生下一个极其无助的婴儿，“哈塞特写道。“这本书要探讨的问题是，这种奇怪而独特的人类童年究竟有什么意义。它在我们的社会和生活运作中起到了什么作用？青少年时期可能有什么适应价值？“人类的童年是一个谜，因为我们比其他物种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长大成人。我们缓慢的成年过程带来了实实在在的代价：它需要大量的父母资源，尤其是时间和精力，而负担过重的父母很难再次生育，毕竟生育是进化成功的最终决定因素。此外，如果没有这样的投入，我们漫长的童年意味着漫长的脆弱期。这增加了后代在自身繁殖前死亡的风险。因此，我们漫长的童年最好能带来一些回报。

果然如此，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社会学习。正如哈西特女士强调的，学会在这个世界上生活意味着学会与其他生物共存，她考察了各种动物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我们人类虽然天生具备一些与他人相处的本能倾向，但仍需要大量的社会教育：人类社会的机遇与风险、语言及其运用方式（以及何时不该使用）等等。尽管我们很聪明，但要在复杂的生命中取得成功，仍需要大量时间。

如果说心理学家丹尼尔·卡尼曼让我们理解了快思考与慢思考，那么哈西特女士则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易于理解的关于快慢繁殖的解释。我们通常要生活相当长一段时间后才会繁殖。这部分也归因于我们对社会学习的需求。在仍是一个稚嫩无经验的青年时繁殖对父母或其后代都不利。对人类来说，慢慢来并在开始一生中最重要活动之前达到一定成熟度，是进化上的优势。

全书充满了幽默和双关语，主要出现在脚注中。对于那些喜欢双关语，并且不认为使用双关语的人应该被送进"双关语监狱"的读者来说，这是一种额外的乐趣。《成长为人》充满了俏皮的旁白，比如这句对北极熊的调侃：“有一种适应能力让你能在睡梦中度过怀孕期，这确实值得一提。“在讨论动物寿命的话题时，哈西特女士宣称她的两只猫至少要活到30岁，因为"我不接受其他任何可能性”。她还插入了关于自己怀孕经历的简短说明：“我最终主要是在想念美国熟食，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想念我的脚。”

别误会，《人类成长》一书确实存在一些严肃问题需要面对。书中引用了大量参考文献，但每章末尾的文献目录并未标注正文中的具体论断对应哪些资料来源。更令人遗憾的是，哈塞特女士不断提及人类学，而书中的核心观点实则多源自生物学领域。她对一项研究提出异议——该研究表明男性在脱衣舞娘排卵期时会给予更多小费。但她所批评的研究本意并非如她所写是为了"揭示月经的进化意义”，而是指出女性在生育期对男性更具性吸引力——这一发现既不荒谬也不含性别歧视。

哈塞特女士带领读者巡礼了求偶、妊娠、分娩、哺乳、断奶、如厕训练及身体发育（尤其是骨骼与牙齿）全过程。她详细探讨了学步期、幼年期和青春期的各个阶段，但其著作与本杰明·斯波克或T·贝里·布雷泽尔顿的经典育儿指南截然不同，甚至与海蒂·墨考夫的《怀孕圣经》也相去甚远。《人类成长》展现的是当科学遇上一位格外风趣且不拘一格的作家时产生的化学反应，对本书评论者而言这已足够精彩，任何处于孕期、计划怀孕、曾养育过孩子或曾经身为孩童的读者都值得一读。

巴拉什先生是华盛顿大学心理学荣休教授，其最新著作为《威胁：恐吓及其不满》

出现在2022年9月24日的印刷版中，标题为《永远长不大的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