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基米尔·普京的核威胁奏效了，但实际使用核武器可能不会——《华尔街日报》

除了朝鲜领导人金正恩，世界上没有哪位领导人比俄罗斯总统普京更频繁地发出核威胁。本周世界再次听到类似的言论。他发出此类威胁的原因是这些威胁奏效了。

对俄罗斯局势升级的担忧限制了美国及其盟友对乌克兰战争的介入。尽管向基辅提供武器对扭转战局至关重要，但西方政府已排除了采取会导致北约与俄罗斯军队直接对抗的措施，包括设立禁飞区。

近几个月来，西方政府表示，他们没有发现任何迹象表明莫斯科准备使用核武器。但他们表示，他们必须认真对待普京的威胁，因为他采取行动的可能性并非为零。

俄罗斯总统普京周三威胁使用核武器，并下令动员该国预备役军人。照片：Adrien Fillon/Zuma Press西方领导人普遍将普京周三的言论描述为绝望的表现。他们的战略家们难以想象出任何使用核武器会对俄罗斯有利的情景。在大多数情况下，俄罗斯打破自二战结束以来一直保持的核禁忌将使情况变得更糟，可能会失去自入侵开始以来一直站在其身边的少数朋友。

“所有人都只关注恫吓和言辞，而非俄罗斯实际使用核武器可能带来的利益。当然，部分原因在于其宣传极为成功，抑制了对乌克兰的支持，”专注于欧亚事务的英国智库冲突研究中心主任基尔·贾尔斯表示。

总部位于巴黎的战略研究基金会防务顾问弗朗索瓦·埃斯伯格指出，在战场上使用战术核武器将造成"巨大爆炸，但实际军事优势相对有限"。乌克兰军队已分散部署，不存在可供攻击的大规模部队集结。与此同时，俄军若要利用核打击效果，就必须穿越核辐射区推进。

这使俄罗斯可能对乌克兰主要人口中心实施恐袭。西方分析人士难以看出此举有何战略价值，且很可能导致美欧当前实施的自我威慑失效。拜登总统曾表示，若莫斯科使用核武器，俄罗斯将面临美国"严重后果"的回应。战略家认为，这种后果虽不太可能涉及美国核武器，但可能使俄军在乌重要军事资产遭受打击。

西方分析人士称，普京在乌克兰战争中已暴露出其并非战略大师。英国核武器专家劳伦斯·弗里德曼表示，这位俄罗斯领导人在入侵乌克兰时已做出"真正愚蠢的举动"，因此不能完全排除他可能做出"更愚蠢行为"的可能性。

周三的电视讲话中，普京夸耀俄罗斯拥有部分比北约更先进的武器，并补充称若俄罗斯领土完整受到威胁，“我们必将动用一切可用武器系统”。

普京对威胁"的界定已超出俄方使用核武器的官方依据。2020年莫斯科颁布的新核学说规定，俄罗斯保留使用核武器权利的情形包括应对"威胁国家生存"的常规攻击。

冲突研究中心俄罗斯核武器专家瓦列里·阿基缅科表示，领土完整受威胁与"国家生存受威胁"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形。

俄军在乌克兰战场受挫后，普京发出动用核武器的战场威胁。图片来源：GLEB GARANICH/REUTERS阿基缅科指出，实践中这份文件不应被视为俄方战时行动的绝对准则。“想想俄罗斯的守法程度——其实根本谈不上守法。“他说。

西方政府此次对普京威胁反应相对平淡的原因之一在于，这已非新论调——实际较战争初期的表态有所缓和。2月27日克里姆林宫一场精心安排的电视活动中，他曾下令提升俄核武库战备等级。

这一命令令人困惑，因为俄罗斯战略核力量本就处于常态高度戒备状态。但三月初，美国推迟了一次洲际弹道导弹试射。

西方官员事后表示未监测到值得担忧的异常核活动，但海斯伯格透露，法国政府因极度不安史无前例地命令四艘核潜艇中的三艘出海执勤。“局势会变化，但我现在的担忧比三月份减轻了，“他说道。

普京提及领土完整也非新论调。阿基缅科指出，这最早是2019年俄军演期间由一名将军提出的战略构想。

然而，结合吞并更多乌克兰领土的新计划，外界担忧普京将乌军对即将"入俄"地区的攻击与俄领土完整挂钩——尽管他未明确建立这种关联。乌克兰已多次袭击非法吞并的克里米亚目标，莫斯科声称还包括别尔哥罗德市，但俄方均未采取升级报复。

事实上，普京的警告措辞模糊，为包括全面军事动员在内的多种升级行动保留了空间——无需实际动用核武。

核武器使用的风险收益评估还需考虑其他因素。阿基缅科表示，冲突期间俄军可能用于核打击的导弹故障率居高不下，若搭载核弹头时出现故障将给俄罗斯带来巨大风险。

军事分析人士指出，引爆核弹头对这位俄罗斯领导人而言将是孤注一掷的危险之举，其目的可能更多在于保全自身而非俄罗斯国家利益。俄军指挥官是否会执行此类命令，将成为普京必须权衡的又一重考量。

致信斯蒂芬·菲德勒，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载于2022年9月23日印刷版，标题为《普京祭出核威胁故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