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伪天主教，左与右

美国天主教徒应如何看待信仰与公共生活的关系？以堕胎议题为例。两位最著名的天主教政要——总统乔·拜登与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已公然背离教会关于生命自受孕起即具尊严的教义。与此同时，尽管最高法院推翻了罗诉韦德案判决，学术界和媒体界的天主教强硬派仍将美国制度视为无可救药的妥协产物，要求彻底按照天主教准则重构所有公共生活。

这两种立场都非真正的天主教理念，却在全国范围内获得传播。普通信徒该如何自处？

虽然天主教从来不是政治体系，但信徒始终存在于政治领域。从早期思想家圣奥古斯丁（354-430年）到中世纪圣托马斯·阿奎那（1225-74年）——他将亚里士多德政治哲学融入基督教思想——天主教传统中蕴含着关于政治制度与实践的深厚思考。这一思想传统延续至近代早期，并因教皇利奥十三世（1810-1903年）推动的托马斯主义复兴与现代天主教社会训导的发展而重焕生机。

然而如今这一传统鲜被征引。相反，在调和天主教与现代性的错误尝试中，许多美国信徒开始拥抱洛杉矶大主教何塞·戈麦斯所称"彻底无神论"的进步意识形态。从批判性种族理论到性别意识形态，戈麦斯指出这些思想"否定灵魂属灵及人性超越维度，或认为其与人类幸福无关"。某些天主教徒——可能受异见政客影响——甚至支持堕胎。

但他们并非唯一背离教会训导的群体。政治右翼中自称为"整体主义者"、“共善宪政主义者"或"后自由主义者"的天主教精英团体同样如此。其核心论点是当代美国文化正在积极侵蚀天主教的教义、实践与美德，部分人甚至否定美国的立国原则。实践中，他们利用普遍存在的经济焦虑，片面强调天主教批判市场崇拜的宝贵传统，却忽视关于交易伦理、社会主义危险性及辅助性原则重要性的教会教导。这些思想家企图让法律体现其颇具争议的天主教诠释——这种诠释显然旨在建立一个监管民众生活的强权国家。

此类天主教思想实为辉煌的教会智识传统的拙劣仿品。更严重的是，它们威胁着天主教会的统一性与国家的凝聚力。若无正确引导，几代天主教徒都可能误入歧途。

我们需要的是一种既拒绝世俗主义又摒弃宗派主义的公共生活信仰框架。同时必须重新研读那些塑造美国的思想典籍，从奥古斯丁、阿奎那等深邃哲人，到在医疗（仁爱修女会）、社会服务（哥伦布骑士团与天主教慈善会）、教育（圣伊丽莎白·安·西顿与圣凯瑟琳·德雷克塞尔）等领域奉献的天主教圣徒。他们都应成为指引我们穿越这个艰难时代的灯塔。

这正是人类生态研究所的使命——作为美国天主教大学的一项新倡议，该机构将汇聚一批学者，与同胞们分享源自天主教资源的洞见，以促进教会和国家的共同福祉。

尽管对于如何在当今美国应用天主教原则存在讨论空间，但有些原则不容妥协。公务员、民选官员和选民的公民参与就是其中之一。遵循《信仰自由宣言》——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议关于宗教自由的重大宣言——人类必须"遵循良知以趋近天主，即生命的终极目的”，并捍卫教会、教会机构以及信徒们依照教会教义满足社会需求的自主权。我们必须促进家庭巩固、环境保护、关怀移民与流离失所者，以及维护每个按天主形象受造之人的尊严。

解决分裂国家问题的良方，绝非那些制造更多分歧的伪天主教教义。真正的解药在于与那些践行纯正信仰的美国见证者同行，正如利奥十三世在1887年天主教大学创立时所倡导的——“为共和国培养最优秀的公民”。

皮乔蒂-拜尔女士是美国天主教大学人类生态研究所战略主任。

何塞·戈麦斯大主教于4月16日参加洛杉矶市中心普拉西塔奥维拉的传统动物祝福仪式。照片：达米安·多瓦加内斯/美联社刊登于2022年9月23日印刷版，标题为《左右两派的伪天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