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态度转变导致劳动力市场趋紧 - 《华尔街日报》

“劳动力市场”这一表述无法充分体现劳动者与工作之间复杂的关系。与钢铁板材或咖啡等普通商品和服务不同，劳动者在意自己受到的对待方式，并且他们的时间还有其他用途。

近期事件使这一点变得尤为明显。上周，铁路工人险些因工作条件问题举行罢工，例如在不被处罚的情况下能因医疗需求休假多长时间。在明尼苏达州，护士们为争取更高薪酬和拒绝他们认为不安全的工作情形的权利而罢工。在宾夕法尼亚州，罢工的养老院员工刚刚争取到了加薪，以及对每位员工必须照料的住客人数的限制。

所有这些都表明，近年来劳动者的态度和影响力发生了重大转变。其影响是，劳动力比普通经济指标所显示的更为稀缺和昂贵。

在明尼苏达州，护士们为争取更高薪酬和拒绝他们认为不安全的工作情形的权利而罢工。图片来源：David Joles/Associated Press当然，在过去一个世纪里，人们对工作的态度一直在稳步演变，反映出社会态度的变化，比如对童工、母亲是否应该待在家里，以及雇主是否应该提供加班费、医疗保健或其他福利的看法。

不过，单一事件有时会催化变革。第二次世界大战大大提高了女性在劳动力中的参与度。1981年，罗纳德·里根(Ronald Reagan)总统解雇罢工的空中交通管制员，这对工会的议价能力造成了持久的打击。

同样，新冠疫情可能也促使劳动者重新审视自己愿意从事何种工作、工作时长以及期望报酬。尽管这主要体现为“大辞职潮”或“静默离职”的坊间证据，但一些实证研究也指向相同趋势。

当前3.7%的失业率与2019年水平相当，但职位空缺数量却大幅增加。劳动参与率（适龄工作人口中就业或求职者的比例）在疫情期间急剧下降且未完全恢复，54岁以上群体尤为明显。这可能还低估了劳动力供给的萎缩程度。自2013年起，纽约联邦储备银行的调查持续追踪受访者偏好工作时长。

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的Ayşegül Şahin与两位合著者的研究显示：疫情后各群体——无论男女、老少、全职/兼职者还是退出劳动力市场者——的偏好工作时长均骤降。研究者认为，若综合考虑可用劳动力数量及其工作意愿，2021年末雇主可获取的总工时已远低于疫前水平。

多重因素削弱了工作意愿：首先，替代选择变得更具吸引力，如家庭陪伴或休闲活动；居家办公的舒适体验使部分员工宁愿辞职也不愿返岗；膨胀的投资组合和政府补贴为某些人提供了底气，而另一些人则可能单纯降低了对金钱的重视程度。

其次，工作本身可能变得更加令人不悦。新冠疫情使得线下办公风险增加，而职位空缺和缺勤现象加重了在岗员工的负担。这对铁路工人而言尤为突出——他们频繁被临时调班以顶替生病或无故缺勤的同事，牺牲个人休闲与家庭时间后，仍须完成原定班次否则面临处罚。虽然最新合同未解决这一诉求，但成功争取到了带薪医疗休假。

工作环境对劳动力市场的影响有时显而易见。SEIU宾夕法尼亚医疗工会主席马修·亚内尔指出，早在疫情前，养老院员工就长期面临超负荷工作与低薪问题。在近期与多家养老院运营方谈判中他们发现，持证护理助理（CNA）在7.5小时白班中需照料20至50名"几乎完全依赖护理"的住客，“没人能在日间妥善照顾20人后还能保持工作成就感”。

亚内尔表示，疫情带来的高强度需求和健康风险加剧了人员短缺危机。全美养老行业约30%员工在疫情期间离职，宾州CNA认证申请量从2019年的7000人骤降至2020-2021年的年均2000人。

合格劳动力供给的断崖式下跌，实质是劳动者对"同薪不同境"的拒绝。新合同将时薪平均提高20%-25%，并引入州政府新规：CNA日间护理上限从12人逐步降至10人。

代表养老院运营方的宾夕法尼亚州医疗保健协会负责人扎克·沙姆伯格表示，医疗补助计划的报销费率阻碍了运营商对员工队伍和运营进行投资。他表示，协会与工会及州政府合作协商提高报销费率，并作为协议的一部分，同意实施新的员工配置比例。

员工对工作的新态度及其带来的议价能力能持续多久？这种趋势可能已在变化：萨欣女士及其同事追踪的调查显示，今年员工期望的工作时长已有所回升。据卡斯特系统公司数据，8月劳动力参与率小幅上升，9月初员工到岗率攀升至近期高点，达到疫情前水平的47.5%。

而这一切发生在美联储通过提高利率为经济降温、尚未推高失业率之前。萨欣女士在邮件中指出：“工作意愿的变化很大程度上是由历史性的高员工议价能力驱动的，这源于高需求、全球疫情和严重的劳动力短缺。失业率若超过6%，可能会迅速扭转这些工作观念。”

联系记者 格雷格·伊普，邮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2年9月22日印刷版，标题为《员工新态度收紧就业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