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总统普京在乌克兰战争压力下重拾熟悉的升级策略 - 《华尔街日报》

莫斯科——面对在乌克兰战场上的严重损失，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采取了他在遭遇挫折时惯用的策略：加倍下注。

周三凌晨，普京在一场电视全国讲话中以愤怒的语气宣布，将征召30万预备役人员以加强军事行动，并暗示可能考虑动用核打击，称将使用"所有可用手段"取得胜利。

近几周，入侵的俄军在乌克兰坚决反攻下节节败退，被迫放弃数千平方英里浴血占领的领土，遗弃大量重型武器装备。

结果就是：在这场被定义为关乎俄罗斯未来存亡"的斗争中，普京正面临其政治生涯中 arguably 最严峻的考验。

正如其执政22年来的惯常做法，他再次以冒险者姿态应对危机，通过加码对抗来压制对手。

“升级冲突是我们的体制常态，“曾为克里姆林宫提供咨询的政治分析师格列布·帕夫洛夫斯基表示，“当局也不清楚事态将如何发展。他们即兴出招，现在正等待各方反应。”

俄罗斯总统普京在电视讲话中宣布，将为乌克兰冲突征召30万预备役军人。照片：Adrien Fillon/Zuma Press普京的挫败不仅限于战场。他针对欧洲的经济战——通过削减天然气供应削弱对基辅支持的计划——并未引发预期的分裂。相反，国际社会对其行动的反对声浪日益高涨。

上周，普京公开承认，战前宣称与莫斯科伙伴关系"无上限"的中国，如今对冲突提出了疑问和关切。印度总理——这个长期与俄罗斯友好的国家——告诉普京：“当今时代不应是战争的时代。”

普京的动员令（莫斯科自二战以来首次发布）反映了七个月军事行动对俄军造成的损伤，而俄官员曾预计这场行动将在数日内结束。

甚至在乌军闪电反击夺回哈尔科夫地区之前，针对俄占克里米亚半岛军事设施的袭击就已导致海滩游客四散逃离，并引发克里姆林宫铁杆评论员的质疑。

俄罗斯官员观看乌克兰战争影像。照片：俄罗斯国防部/Zuma Press动员计划及其他举措似乎也意在向西方各国首都表明莫斯科必胜的决心。

周三，西方国家政府普遍以重申对基辅的支持作为回应，表示将继续向乌克兰提供武器援助，并维持旨在惩罚莫斯科、削弱其发动战争能力的经济制裁。

“西方绝不会退缩，美国更不会。“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发言人约翰·柯比表示。

柯比指出，普京总统间接的核威胁言论对西方而言并不新鲜。周二，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将俄罗斯的举动称为"虚弱的体现"和"俄方的失败”。

欧盟外交政策负责人何塞普·博雷利周三晚间在纽约召集各成员国外长会议，讨论针对俄罗斯威胁吞并乌克兰部分领土的新制裁措施，称普京正在错误战略上变本加厉。

“此人已方寸大乱。“荷兰首相马克·吕特周三表示，“这充分说明俄罗斯领导层已失去掌控力。”

莫斯科街头描绘俄罗斯士兵的壁画。图片来源：华尔街日报过去一个月，乌军以数日之功夺回了俄军耗费数月时间、付出重大伤亡和大量资源占领的领土。这一推进使俄军遭遇惨败，部分士兵已从乌克兰东北部溃逃回俄境内。

这次溃败迫使克里姆林宫仓促在其军队未完全控制的地区举行在线公投。

普京还通过限制对欧洲的天然气供应进行赌博，希望家庭受冻和企业倒闭的前景能改变政府政策，使其对他有利。能源专家表示，这个冬天是普京影响力最大的时刻，但打出这张牌可能已经破坏了俄罗斯作为可靠能源供应国的声誉。

自上个月他削减供应以来，天然气价格与油价一起下跌，导致俄罗斯政府财政状况恶化。这表明——尽管普京的冒险可能会造成广泛的困难，并且局势可能转向对俄罗斯有利，特别是在冬季寒冷的情况下——欧洲官员越来越乐观地认为，欧洲大陆可以度过普京试图制造的能源危机。

战略家们表示，他们认为普京的言论也不会改变西方对乌克兰的支持。苏格兰圣安德鲁斯大学战略研究教授菲利普斯·奥布莱恩表示，他不认为西方会因此退缩或升级反应。“乌克兰表现良好——所以继续帮助乌克兰做它正在做的事情似乎是最合乎逻辑的，”他说。

普京试图通过在其军队入侵乌克兰后通过的新审查立法来压制对战争的异议，但国内战线也出现了裂痕。

俄罗斯的极端民族主义者越来越多地指责普京未能以适当的力度进行战争。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普京失去了俄罗斯最著名的流行偶像阿拉·普加乔娃的支持。普加乔娃深受俄罗斯社会各阶层的喜爱，并在上周末公开反对战争。数月来首次，尽管面临被拘留的威胁，周三晚间俄罗斯多个城市仍有数千人参加反战抗议活动。据独立的俄罗斯OVD-Info权利监测机构称，近1000人被拘留。

俄罗斯警察在莫斯科一场未经批准的集会上站岗。图片来源：路透社摄影师/路透社俄罗斯警察在莫斯科拘留了一名抗议者。图片来源：路透社摄影师/路透社普京周三发布的动员令赢得了俄罗斯民族主义者的赞扬，他们此前指责普京未能全力进行战争。俄罗斯情报官员伊戈尔·吉尔金（Igor Girkin）是乌克兰领导俄罗斯支持部队的前领导人，化名伊戈尔·斯特列科夫（Igor Strelkov），他在自己的Telegram频道上宣布，俄罗斯终于准备好“真正”战斗了。

军事分析人士表示，他们怀疑抵达战场的预备役人员会在战场上产生多大影响——当然不会很快，特别是考虑到俄罗斯在部署现代功能性装备方面遇到的困难。

华盛顿政策研究机构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的军事历史学家兼战略家埃利奥特·科恩表示，考虑到"这绝非一次有序的动员，加上装备等方面的问题”，他不认为被征召部队能在三个月内就位。

克里姆林宫也受到全面动员的限制，担心一旦普通俄罗斯民众被迫服役，对战争的广泛支持可能会变得脆弱。

虽然官方和独立民调都显示大多数俄罗斯人支持战争，但热情已比八年前普京通过夺取克里米亚南部半岛并在克里姆林宫盛大仪式上宣布吞并、从而引发与乌克兰冲突时更为克制。

“他清楚全面动员不是出路，因为这将引发真正的不满，“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高级研究员安德烈·科列斯尼科夫说，“所以他用部分动员来替代。但这也很危险，因为会在社会某些群体、特定男性群体中引发真正的不满。”

俄罗斯宣称要吞并乌克兰境内四个地区（其中部分现被乌军占领），这可能会加剧俄国内对与乌克兰全面开战及更广泛动员的焦虑。俄政府官员宣称，对新吞并地区的攻击将被视为对俄罗斯本土的攻击，这为普京在需要时宣布全面动员提供了理由。

俄罗斯民众此前并未被要求参战，甚至无需过多思考这场冲突。本月早些时候，俄罗斯主要国有电视频道表示，正在减少对战争的报道，恢复战前的娱乐节目安排。

周三得知消息的部分俄罗斯预备役人员表示，他们正急于评估被征召的可能性，并想方设法逃避征兵。一位25岁、属于首批征召对象的前义务兵表示，他大多数朋友都在寻找出境途径，希望在被征兵官员联系前逃离。但随着普京讲话后机票需求激增导致价格飞涨，他说自己和其他人正在购买新手机并搬到朋友家暂住。

“他们不会放我们离开，因为会检查证件并阻止我们越境，“他说。

William Mauldin、Stephen Fidler和Laurence Norman对本文亦有贡献。

**联系方式：**Evan Gershkovich，邮箱：[email protected]；Alan Cullison，邮箱：[email protected]；Matthew Luxmoore，邮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刊登于2022年9月22日印刷版，标题为《战损迫使普京采取惯用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