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如何改变了世界——《华尔街日报》

过去一周的事件表明，乌克兰战争如何迫使各大国重新考虑与俄罗斯的关系，并反思如何追求其长期利益。

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当面谴责了弗拉基米尔·普京，尽管该国几乎完全依赖俄罗斯的武器，并希望与莫斯科保持密切关系以制衡北京。他说：“当今时代不是战争时代，我已经在电话中与你谈过这个问题。”

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在上周于乌兹别克斯坦举行的面对面会晤中，迫使普京承认中国对乌克兰战争的"疑问和关切"——这与七个月前北京承诺的"无上限友谊"相比变化不小。在会晤后的声明中，习近平呼吁莫斯科与他合作，“为动荡的世界注入稳定性”，同时与中亚国家领导人会晤，这些国家尽管长期以来俄罗斯在其地区占据主导地位，但并未支持入侵乌克兰。

周日晚上，CBS记者斯科特·佩利向拜登总统提出了一个措辞谨慎的问题：“因此，与乌克兰不同，如果中国入侵台湾，美军——美国军人——会保卫台湾吗？“拜登直截了当地回答：“是的，如果真的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攻击。”

与往常一样，白宫工作人员坚称这一声明并非政策改变。但这显然是朝着远离长期以来塑造美国对台政策的战略模糊性又迈出了一大步。我们不妨称之为"战略去模糊化”。

拜登总统显然认为，阐明美国政策将有助于威慑中国可能的军事行动。许多中国问题专家指出，习近平主席正在观察西方对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应对方式，而美方的明确信号是：若北京发动攻击，华盛顿将向台北提供与基辅同等坚定的支持。

在布鲁金斯学会周一的研讨会上，学者们探讨了普京这一改变历史决策的深远影响。国际关系专家詹姆斯·戈德吉尔指出，只要普京继续掌权，西方就不可能恢复与俄罗斯的正常关系或实现欧洲稳定，“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持续施压”。

能源专家萨曼莎·格罗斯预测俄罗斯将很快完全切断对欧天然气供应，这将使欧洲面临更严峻的寒冬。德国问题专家康斯坦泽·施特尔岑米勒尖锐指出：尽管德国已成功填满储气库，但这些储备仅能维持两个月；她冷静补充道冬季"持续时间将显著更长”。若其他更困难的欧洲国家向德国求援（这极可能发生），局势将更加棘手。

多位布鲁金斯学者对美方主导的俄油限价措施短期内施压俄罗斯的效果表示怀疑，但承认俄长期经济前景已被削弱。为摆脱对俄能源依赖，欧洲正加速建设关键基础设施——包括从美国、卡塔尔和尼日利亚等供应商进口液化天然气的接收装置，这些设施将使俄罗斯难以重获市场。长远来看，这场战争或将加速欧洲能源转型进程，尽管目前煤炭使用量暂时回升，核电站关停计划也可能推迟。

与会专家一致认为，这场战争总体上削弱了俄罗斯。乌克兰的防御打破了普京重建无敌红军的迷思。俄军的后勤薄弱，武器二流，战术僵化，自上而下的指挥结构过时。对入侵的批评在俄罗斯蔓延，普京战略无误的声誉受到质疑。西方比几十年来更加团结，美国驻欧洲部队数量增加，北约因军费增加和瑞典芬兰即将加入而得到加强。

正如国防政策专家凯特琳·塔尔马吉所言，乌克兰战争提醒我们"非物质因素"在武装冲突中的关键作用。士气和斗志影响巨大。这次入侵使乌克兰实现了普京不敢在俄罗斯强制推行的国家动员。乌克兰人知道为何而战。除了瓦格纳集团的雇佣兵，俄罗斯人并不清楚。

罗伯特·卡根也强调了非物质动机在美国外交政策中的作用。按照经典"现实主义"理论标准，保卫乌克兰并非美国核心国家利益。但在过去一个世纪里，美国人对外交政策持更广阔视野。专家和普通民众都关心捍卫和平的世界秩序，防止独裁者用武力改变边界或压制人民自治愿望。美国对乌克兰入侵的回应证明，这种理想主义仍是我们国家认同的核心，不承认其持久影响就无法制定可行的外交政策。

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与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于9月16日在乌兹别克斯坦撒马尔罕举行会晤。图片来源：SPUTNIK/路透社刊登于2022年9月21日印刷版，标题为《俄罗斯入侵如何改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