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电动汽车听起来好得令人难以置信时——《华尔街日报》

上周，电动汽车初创公司Nikola创始人兼前首席执行官特雷弗·米尔顿的欺诈案正式审理。检方指控其就公司技术向散户投资者进行虚假陈述。米尔顿虽拒不认罪，但政府长达49页的起诉书中列举的证据将难以驳斥。

起诉书披露的一个典型案例是：2017年米尔顿曾命人将一辆无法运行的氢燃料半挂卡车原型拖至山顶拍摄宣传视频。松开刹车后，卡车沿坡道滑行而下。拍摄期间车门用胶带固定以防脱落，电池组被提前移除以避免起火。

然而2018年1月，Nikola在推特发布该卡车在平路上看似轻松行驶的视频，配文称：“Nikola氢电动卡车将超越所有半挂车，在载重、加速、制动、安全及功能等各项指标上全面胜出——续航里程高达500-1000英里！”

检方不仅需证明米尔顿存在欺诈行为，还需证实投资者信赖了其虚假陈述。此案复杂之处在于，专业机构投资者曾协助该公司上市并为其背书。根据起诉书证据，这些专业投资者可能早知米尔顿夸大其词。

但也可能是他们未对Nikola进行充分尽调。无论哪种情况，散户投资者都成为这起涉嫌欺诈案经济损失的主要承担者。此事为与所谓"社会责任感投资者"“同车而行者敲响警钟。

尼古拉公司并未采用常规方式公开发行股票，即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提交注册声明和招股说明书。按照惯例，公司高管需遵守"静默期"规定，在股票开始交易后的40天内不得进行公司宣传。这些规则旨在为投资者创造公平竞争环境。

相反，尼古拉选择与由考恩投资、贝莱德集团及前通用汽车高管组建的特殊目的收购公司VectoIQ合并。这些内部投资者获得了VectoIQ数百万股份，同时以每股10美元的价格向公众发行部分股票，为收购其他公司筹集资金。

2020年3月，尼古拉宣布与VectoIQ合并实现上市。“尼古拉对零排放未来的愿景及执行能力是我们决策的关键因素，“VectoIQ管理合伙人、前通用汽车高管斯蒂芬·吉尔斯基表示。

考恩公司宣称：“尼古拉在重型运输领域实现零排放的愿景，是为包括整个社会在内所有利益相关者创造价值的企业典范。“很难判断他们是否真相信这些夸大之词。

当时尼古拉正艰难推进商业计划，其创始人米尔顿用不切实际的声明掩盖困境。“在尼古拉进入市场前，氢燃料价格约为每公斤16美元。现在我们能以低于4美元的成本生产，“米尔顿在播客中声称。而起诉书显示，尼古拉从未生产过氢气，实际采购价正是每公斤16美元。

起诉书指控米尔顿先生向投资者撒谎以抬高其持股价值。或许如此。但其他投资者也因他的欺骗行为而获益。根据起诉书所述，“某些在SPAC交易或PIPE投资中获得尼古拉股票、并能获取该公司产品技术更完整信息的机构投资者，得以抛售股票获取巨额利润。”

这些投资者包括VectoIQ的合作伙伴——贝莱德和Cowen、富达管理与研究公司，以及社会责任投资基金ValueAct Spring Fund（该基金虽未直接抛售，但将持股转给了Inclusive Capital Partners，后者随后出售了尼古拉股票）。2020年6月完成SPAC合并后，尼古拉股价飙升至每股65.90美元，市值一度超过福特和菲亚特克莱斯勒。

通用汽车于2020年9月8日宣布收购尼古拉11%股份，其CEO玛丽·博拉盛赞该公司是“行业颠覆者”。两天后，做空机构兴登堡研究发布报告揭露米尔顿的欺诈行为。尼古拉股价暴跌，数周后米尔顿辞去职务。目前该公司股价约为每股5美元。

米尔顿的涉嫌犯罪情节与硅 Valley血液检测初创公司Theranos创始人伊丽莎白·霍姆斯案有相似之处——当技术无法兑现宣传承诺时，她选择掩盖缺陷。但霍姆斯案的受害者是经验丰富的机构投资者，而尼古拉案的受害者则是被米尔顿及其财力雄厚的支持者愚弄的散户投资者。

最后一点观察：米尔顿先生所谓的欺骗行为，与那些向国家兜售基于尚未存在技术的无化石燃料未来的进步派政客们并无本质区别。唉，对美国人民撒谎并不构成犯罪，无论代价多么高昂。

编者注：本文更新以包含ValueAct Spring Fund持股详情。

尼古拉公司创始人特雷弗·米尔顿9月12日离开纽约法院。图片来源：Victor J. Blue/彭博新闻刊载于2022年9月19日印刷版，标题为《当电动车听起来好得不真实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