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巴士事故凸显中国防疫措施的代价 - 《华尔街日报》

香港——中国发生一起致命巴士事故，造成27人死亡，这些乘客当时正被转运至隔离设施，这再次引发了公众对严格防疫措施代价的愤怒，这些措施本意是保护中国公众。

据《新京报》等官方媒体报道，周日凌晨，贵州省一辆载有乘客前往隔离设施的巴士在高速公路上翻车。当地警方称，事故造成27人死亡，20人受伤。中国交通运输部管理的社交媒体账号称，事故发生在凌晨2点40分左右，随后该帖子被删除。

这起致命事故再次引发人们对中国清零政策的人道代价的质疑，该政策旨在通过将居民封锁在家中并将感染病例的密切接触者送往集中隔离设施来遏制疫情。随着下个月即将召开备受关注的共产党会议，许多中国民众正在寻找政策变化的迹象。

近三年来，随着疫情造成的人道和经济代价不断上升，北京严格的防疫措施在最近几周引发了越来越多的公众不满。今年，当局曾多次封锁大片地区数周甚至数月，最引人注目的是上海——这座拥有2500万人口的中国最繁荣城市在春季被封锁了两个月。

贵州省贵阳市某隔离酒店内，身着防护服的消防员正在走廊进行消杀作业。图片来源：Cfoto/Zuma Press9月19日，中国网民在社交媒体平台上表达愤怒，并对贵州大巴乘客遭遇的绝望处境表示哀叹。许多人认为这明显暴露出防疫措施的随意性。目前尚不清楚被转运乘客是确诊感染者还是密接人员。

事故发生在凌晨2点40分左右，这一事实让许多社交媒体用户猜测，选择深夜转运是为了降低关注度。不少人质问：究竟什么紧急情况需要在这个时间点将人们从家中转运？中国2018年出台的法律明确规定，出于安全考虑，凌晨2点至5点禁止所有长途客运车辆通行。

中国交通运输部发言人将问题转交贵州省有关部门，后者拒绝回应质询，仅表示以官方媒体报道为准。

9月18日，贵阳市副市长林刚鞠躬致歉，对遇难者表示"沉痛哀悼和深切忏悔"。

这一表态在社交媒体引发嘲讽。一则被广泛转发的帖子写道：“道歉换不回逝去的生命”，称此次事故让社会付出了信任代价。

中国贵州省贵阳市云岩区的一处新冠检测点。图片来源：杨文斌/美联社“这不该发生。如果让他们居家隔离，就不会失去生命，”另一条帖子写道。“病毒没有夺走他们的生命，但他们再也回不来了，”还有人补充说。“他们不是死于新冠，而是死于转运隔离途中。太遗憾了。”

在中国类似Twitter的微博平台上，最热门的评论之一是——“你怎么知道有一天你不会在那辆凌晨的大巴上？”——在被删除之前获得了数千个点赞，之后又被其他社交媒体用户转发。

许多社交用户重复着一句话：“新冠零死亡，防疫27人死亡。”

这个话题似乎在中国互联网上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审查。尽管一个与事故相关的话题标签吸引了超过1亿的浏览量，但该话题并未出现在微博的热搜榜上。许多热门帖子的评论功能已被关闭。

中国将感染者的密切接触者转运至集中隔离设施的政策自首次实施以来一直存在争议。这些隔离设施通常位于远离市中心的地方。2020年3月，中国东南部城市泉州的一家隔离酒店倒塌，造成29名感染者的密切接触者死亡。

随着2021年底传染性更强的奥密克戎变异株暴发，这一做法变得更加普遍。当奥密克戎于12月开始在中国西北部城市西安传播时，当地政府采用该措施以实现社区清零目标。

该政策在上海春季封控期间被广泛实施时引发众怒，导致包括婴幼儿和老人在内的数万人被转运至隔离设施。

以贵州省为例，这个近4000万人口的省份自本月以来累计报告约2600例新冠确诊病例（含无症状感染者）。自2020年初疫情暴发以来，贵州省仅录得2例新冠死亡病例。

据贵阳官方社交媒体账号通报，该市一直将病例密切接触者转运至隔离设施，截至周六全省已转运超7000人，另有2900人正在转运中。周日夜间社交媒体帖文显示，更多居民在午夜时分接到将被转运至隔离设施的通知。

周日，贵阳地方政府通报了8起社区官员及公职人员"履职不力、失职失责"的案例，包括未按时进行核酸检测等情况。

周一，贵阳当局宣布已实现社会面连续三天清零，宣称传播风险"得到有效遏制"。

中国西南部贵州省贵阳市乌当区一处新冠社区检测中心的航拍照片。图片来源：杨颖/美联社中共机关报《人民日报》周一报道称，在省政府调查事故期间，三名地方官员因这起致命事故被停职。

9月1日，与贵州相邻的四川省省会成都当局在检测到前一周出现700例病例后，命令其2100万市民居家并接受全市范围的新冠检测。

一周后，当6.8级地震袭击该地区，造成近百人死亡时，一些被隔离的居民被防疫人员禁止逃离，这在中国互联网上引发了新一轮关于严格遵守新冠规定所造成附带损害的反思。

周一，成都在近三周后正式解除封锁，宣布疫情得到有效控制。

—张倩薇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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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表于2022年9月20日的印刷版，标题为《巴士车祸在中国引发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