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工厂加速推进机器人应用 因劳动力萎缩——《华尔街日报》

去年，中国工厂安装的机器人数量几乎与全球其他地区总和相当，这一加速自动化进程的举措进一步巩固了其制造业霸主地位，尽管其劳动年龄人口正在缩减。

根据《华尔街日报》从机器人行业贸易组织国际机器人联合会获得的新数据，2021年运往中国的工业机器人出货量同比增长45%，超过24.3万台。

中国去年占据了重型工业机器人安装总量的近一半，进一步巩固了其作为全球机器人制造商第一大市场的地位。国际机器人联合会数据显示，中国新增机器人安装量几乎是整个美洲和欧洲工厂总和的两倍。

中国自动化快速发展的部分原因在于其正在追赶更富裕的同行。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在生产线上机器人普及率方面仍落后于美国及日本、德国、韩国等制造业强国。

自动化进程的加速也反映出中国日益认识到，随着廉价劳动力供应减少和工资上涨，工厂必须进行转型。

联合国预计印度最快明年将超越中国成为世界第一人口大国。联合国预测数据显示，中国20至64岁人口（劳动力主力军）规模已达峰值，随着人口老龄化和低生育率持续，2030年后该年龄段人口将急剧下降。

通过拥抱更多机器人，中国的工厂可以填补日益扩大的劳动力市场缺口并降低成本，从而削弱西方公司将生产转移到其他新兴市场或本国的优势。

许多经济学家认为，由于中国无法再依赖不断增长的劳动力来推动经济增长，自动化是提高现有工人生产率的最可靠途径，这对于中国摆脱中等收入国家行列至关重要。

世界大型企业联合会数据显示，2021年中国每小时劳动产出仅为七国集团平均水平的三分之一、美国的五分之一。此外，近年来中国生产率增速已放缓——2000至2010年间年均增长9%，而随后十年间年均增速降至7.4%。

“不能等到劳动力枯竭才开始应对这个问题，“伦敦 fathom咨询公司副首席经济学家安德鲁·哈里斯表示。

尽管中美存在紧张贸易关系，且西方对过度依赖中国制造商品的担忧加剧，但联合国数据显示中国仍是世界工厂，占全球制造业29%的份额。

自动化能帮助中国工厂更专注于需要精密操作的高端制造任务。照片：沈启来/彭博新闻社在中国，许多年轻工人正避开工厂工作，转而选择服务业中更灵活的岗位，中国持续繁荣的国内人口迁移潮正在结束。根据国际劳工组织的估计，2021年中国制造业就业人数约为1.47亿人，低于2012年1.69亿人的峰值。国际劳工组织的数据显示，同期服务业就业人数增长了32%，达到约3.65亿人。

除了有助于缓解这些转变带来的压力外，自动化还可以帮助中国工厂更专注于更高端的制造任务，这些任务需要比大多数人所能达到的更高的精度，同时机器人本身正变得更便宜、适应性更强。

位于中国的小型机器人手臂制造商Dobot为一家为苹果公司生产无线耳机的中国客户开发了一套机器人系统。

该系统使用机械臂在耳机盒中安装磁铁，这一过程过去需要四个人。Dobot的产品总监谢俊杰表示，人工团队每小时可以完成约650个耳机盒；而机械臂可以完成800个。

“自动化是一个必然趋势，”他说。

国际机器人联合会的数据显示，2021年全球工业机器人安装量比2020年增长了27%，达到48.68万台。由于疫情抑制了投资，2020年的出货量增长与上年相比几乎没有变化。

中国一家牙刷厂生产线上，一名员工正在检查由安川电机机械臂生产的产品。图片来源：沈祺徕/彭博新闻社2021年美洲地区机器人新增装机量达4.94万台，同比增长27%；欧洲市场反弹15%至7.8万台。

虽然"工业机器人"涵盖多种产品，但根据国际机器人联合会统计标准，只有可编程、多用途的自动化工业应用设备才被纳入统计。

中国初步数据显示，2021年电子制造商机器人装机量增长30%，出口商为应对西方消费品激增需求加速自动化转型。汽车制造商及塑料、橡胶、金属和机械制造商也是机器人应用主力军。数据显示，中国汽车行业去年机器人装机量增长近90%。

尽管中国本土机器人产业正在扩张，但去年国内安装的工业机器人主要来自日本等海外市场。

日本安川电机中国公司负责人冈久学表示，中国机器人应用速度体现了企业尝试新技术的积极性。

“这里是制造强国，“他说，“每当新技术出现，中国企业就会迅速尝试。”

徐工集团智能挖掘机械事业部智能制造经理刘辉介绍，这家生产装载机、混凝土搅拌车和挖掘机等重型机械的国企，早在2012年就启动了大规模自动化改造。

该部门制造总监邹亚君表示，公司推动自动化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越来越难吸引工人。

刘先生称，自动化之前制造一台装载机需要11人团队两班倒（每班10小时）来分拣约1万个零件。现在两名工人监督一台机器人，单班次就能完成同样工作量。

相比自动化之前，生产线工人数量减少了56%，而每日总产能提高了50%。

刘先生表示，留下的工人因技能提升获得了更高报酬。过去焊工只需掌握焊接技术。

“现在除了焊接技术，他们还需要懂得自动化技术和智能设备操作，“他说。

伯恩斯坦研究公司大中华区研究主管Jay Huang表示，中国劳动力市场的变化和机器人技术的进步意味着中国可能正进入机器人应用爆发期。他预测到2030年，中国生产线上的工业机器人数量将从目前的约100万台增至320万至420万台。

他指出，疫情期间的封控措施导致严重用工荒，使工厂生产受阻，这凸显了自动化的优势。

“制造商们切身感受到，没有自动化就无法生产，“黄先生说。

就在美国等西方国家开始反思对中国制造业的过度依赖之际，习近平领导下的中国政府正倡导减少对海外市场的依赖，提升本土企业在全球供应链中的份额。

国际机器人联合会秘书长苏珊娜·比勒表示，劳动力市场压力意味着机器人对实现这一目标也至关重要。

“中国不实现自动化就无法做到这一点，“她说。

许多经济学家认为，自动化是中国提高工人生产率最可靠的途径。图片来源：沈启来/彭博新闻社东京的常冈千惠子和北京的Grace Zhu对本文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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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表于2022年9月19日的印刷版，标题为《中国工厂劳动力萎缩转向机器人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