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人尝试通过众包方式追捕俄罗斯战犯 - 《华尔街日报》

2017年，当乌克兰东部的俄罗斯支持分离分子将斯坦尼斯拉夫·阿谢耶夫投入监狱时，其他囚犯警告他要提防狱长丹尼斯·库利科夫斯基。阿谢耶夫在其新书中写道，库利科夫斯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施虐狂、强奸犯、刽子手和酒鬼；一个能精准识人、娴熟操控他人且拥有健康幽默感的心理变态者"。这本书讲述了他在顿涅茨克秘密监狱"隔离营"（Izolyatsia）度过的两年半时光。

其实更该小心的是库利科夫斯基——这位乌克兰记者因在顿涅茨克为自由欧洲电台/自由电台进行报道而被捕入狱。2019年12月通过换囚获释后，阿谢耶夫开始撰写关于俄罗斯及其代理人在占领的顿巴斯地区运营的秘密监狱的文章。在调查过程中，他惊讶地发现库利科夫斯基竟逍遥法外地生活在基辅。

32岁的阿谢耶夫表示，他去年11月向当局提供的情报直接导致了库利科夫斯基被捕。乌克兰官方拒绝对阿谢耶夫自称在调查逮捕中发挥的作用置评。但调查新闻网站Bellingcat的执行主任克里斯托·格罗泽夫证实，他与阿谢耶夫合作追踪库利科夫斯基，正是这位乌克兰记者向当局提供了关键信息。

乌克兰人权犯罪首席检察官尤里·别洛索夫称，库利科夫斯基目前面临人口贩卖、恐怖主义、战争罪、虐待及非法剥夺自由等刑事指控，若罪名成立或将面临约15年监禁。律师阿尔乔姆·加尔金确认担任库利科夫斯基的辩护人，但截至发稿未代表当事人发表评论。

库利科夫斯基案激励了阿塞耶夫先生创立了正义倡议基金，这是一个非营利组织，通过众筹悬赏在乌克兰犯下暴行的战犯。该基金于周日启动。将这个想法记录在那些疯狂到可能奏效的创意编年史中。

正义倡议基金仅针对乌克兰或外国官方“通缉”的战犯嫌疑人开展工作。它声明“反对私刑”，并不下令暗杀嫌疑人。相反，它寻求可以验证并转交给执法部门以促成逮捕的信息，以及“关于通缉人员犯罪行为的先前未知证据”。

线人可以保密提供信息，如果信息核实有效，正义倡议基金将以线人偏好的任何合法方式支付报酬。众筹捐款将用于支付悬赏金以及该非营利组织的运营和研究成本。

“我们期待俄罗斯人提供信息，”阿塞耶夫先生说。苏联时代遗留的一个习惯是倾向于告发个人或职业对手，因此一些线索可能来自俄罗斯军方和情报机构内部。战犯的妻子和女友也是潜在的线人；正义倡议基金押注在战场上犯下暴行的俄罗斯士兵在家中也存在暴力行为。赏金为举报同事或爱人提供了额外的动机。

最初的悬赏目标包括在基辅郊区布恰犯下谋杀、强奸和酷刑罪行的士兵；被荷兰当局指控安排并交付用于击落2014年马来西亚航空17号航班的导弹系统的官员；以及其他据称的伊佐利亚齐亚监狱看守。阿塞耶夫先生说，许多人是“低级士兵”。即使该组织未能逮捕任何人，他说，它也将作为被认定为战犯者的集中数据库。

随着战争持续，清单不断延长。在哈尔科夫州新解放的地区，当局正陆续发现包括强迫失踪、酷刑和杀戮在内的战争罪行。乌克兰国家警察局长伊霍尔·克利缅科今年夏天早些时候在基辅办公室接受采访时表示，当乌克兰收复被占领土时，“整个地区都是犯罪现场”。

在基辅郊区伊尔平，乌克兰法医专家通过从居民家鱼缸提取的指纹等证据协助锁定嫌疑人。执法部门还会对空袭或导弹袭击非占领区事件展开调查。乌克兰还利用网络内容和无人机影像，对被占领土的战争罪行进行远程侦查。

“我们的警员时刻面临危险，“克利缅科说。打断我们采访的一通电话印证了他的说法：他手下在俄乌边境附近苏梅地区执勤时遭炮击身亡。未爆弹药遍布各地，给执法人员带来另一重威胁。

尽管危机四伏，他们仍在坚持。“当我们面对埋着平民的乱葬坑，当我们将这些被无故枪杀、焚烧或炸死的遇难者从土中挖出时，当然不能放过敌人，“克利缅科说。

他表示，乌克兰调查人员已锁定数百名涉战争罪行的俄方人员：“我们掌握他们的样貌、电话号码、所属部队番号编制，也知道他们的指挥官是谁。”

遗憾的是，破案并不等同于解决问题。别洛乌索夫先生表示，截至9月15日，乌克兰当局已立案调查约32,650起战争罪行。然而大多数嫌疑人仍逍遥法外。

一线希望是，当这些人离开俄罗斯及其在乌克兰控制的领土时，可能会被逮捕。阿塞耶夫先生希望悬赏行动能帮助追踪到他们。“这不是为了复仇，“他说，“而是为了正义。”

梅尔基奥尔女士是《华尔街日报》社论版撰稿人。

在最近收复的伊久姆地区发现的平民和乌克兰军人无名墓。图片来源：叶夫根尼·马洛莱特卡/美联社刊登于2022年9月19日印刷版，标题为《众包寻找俄罗斯战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