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欧洲寻求摆脱对俄罗斯天然气的依赖，家庭用气成不确定因素

德国科隆——企业为减少天然气使用而付出的痛苦努力正使欧洲更接近摆脱对俄罗斯能源依赖的目标。但要说服消费者效仿可能更为困难。

在与俄乌战争同步扩大的经济冲突中，面对价格飞涨的企业近几个月已逐步减少天然气使用。这种削减付出了巨大的经济代价，化工厂减产和金属工厂关闭被普遍认为将使欧洲陷入衰退。

家庭用气削减程度较难确定，因为相关数据尚未广泛公布，但初步迹象表明其削减幅度较小且开始时间晚于企业。

包括德国米尔海姆这家面包店在内的欧洲企业正被要求减少能源使用。图片来源：STEPHANE NITSCHKE/REUTERS根据柏林赫尔蒂行政学院能源政策教授利昂·赫斯共同撰写的工作论文，德国家庭等小型天然气消费者在俄罗斯2月入侵后开始削减用气，4月份较预期需求下降6%。工业消费者去年随价格上涨已开始减少需求，4月份降幅达11%。

研究人员通过历史趋势、温度等因素计算预期需求后指出，今年居民用气减少主要并非因价格上涨，而是对俄罗斯入侵的抗议。其他能源研究者认为温和天气可能也起了重要作用。

大多数欧洲国家已宣布救济措施，以保护选民免受能源价格上涨的影响，但一些经济学家警告称，这些举措可能会破坏欧洲大陆的节能努力。

“数据清楚地表明，企业通过减少天然气消耗来应对高价格，“希尔思先生表示。“高层政客仍花费过多时间和精力说服公众他们将保护其免受价格上涨影响，而花太少时间说服公众需要节约能源。”

近几个月来，随着西方国家向乌克兰提供军事和财政支持并对莫斯科实施制裁，俄罗斯将其庞大的天然气储备作为武器。克里姆林宫控制的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本月无限期暂停通过北溪管道向欧洲输送天然气，理由是技术困难。

欧洲官员驳斥了莫斯科的解释，认为其厚颜无耻，并通过储存天然气、减少公共部门能源使用以及敦促家庭和企业减少消耗来回应。7月，欧盟设定了全集团范围内减少15%天然气消耗的目标，以避免冬季供暖月份出现短缺。

到目前为止，随着天然气价格在最近几周徘徊在历史高位附近，许多公司似乎正在实现目标——通常代价高昂。

瑞典能源公司Vattenfall AB表示，法国、英国、荷兰、比利时和意大利的工业用气需求同比下降约15%。根据德国能源监管机构的数据，8月份德国工业企业的天然气使用量较2018年至2021年同月平均水平减少约22%。

一个关键变量是温度。经济学家指出，虽然温和的天气可能让欧洲家庭取暖需求得到缓解，但如果冬季特别漫长或寒冷，随着俄罗斯持续入侵行动，天然气价格可能再度上涨。

据能源公用事业协会BDEW数据，今年上半年德国天然气总用量同比下降约15%。该机构表示，去年冬季的温和天气是降幅近半的主因。慕尼黑公用事业公司SWM发言人表示，同期当地15%的用量降幅"完全源于温差因素”。

居民消费数据较为缺乏，部分原因是俄罗斯在二月末冬季供暖季尾声入侵乌克兰。消费者全年超过80%的天然气用量集中在寒冷月份。

“夏季很难得出有效结论，“赫蒂商学院的希尔思先生表示。

经济学家称，由于德国、荷兰等国特有的账单结算方式，这些国家的租房者对持续涨价反应不如企业敏感。租户通常在次年才与房东结算能源费用。

“人们并不清楚实际支出，“伍珀塔尔气候环境能源研究所未来能源与工业系统主任斯蒂芬·莱希滕伯默表示。

莱希滕伯默预估，居民需将供暖温度调低约3摄氏度（超过5华氏度）才能实现节气目标。“我对即将到来的冬季并不乐观，“他说。

旨在保护选民免受能源价格上涨全面影响的补贴、减税、价格上限等措施，也可能抑制消费削减。截至目前，欧盟五大经济体已宣布为家庭提供2030亿欧元（约合2020亿美元）的支持，对企业则提供成本较低的援助。

科隆租户协会总经理汉斯·约尔格·德佩尔正敦促这座百万人口城市的租户调低暖气温度，或推动房东提升建筑能效。德佩尔警告，若不采取行动，明年租户可能面临一次性账单激增三倍甚至更多的风险，金额或高达数千欧元。

“这种情况已波及中产阶级，“他表示，“对他们来说将非常艰难。”

27岁的卡塔琳娜·冯·埃森今年三月带着爱猫马克斯搬入了科隆月租800欧元的工作室公寓。“我得看看房间到底有多冷，“冯·埃森边说边指望周边住户的余热能帮助保温。

这位酒店经理人已在寒冷夜晚使用热水袋取暖。“或者我会抱着猫咪，“她坦言。尽管担忧明年高昂的取暖费，她仍计划今冬仅略微调低暖气温度。

“我有点担心，但程度有限，“冯·埃森表示。

邻近于尔特镇的妮可·凯泽称，由于能源涨价，其月租金已从600欧元涨至640欧元。这位43岁的客服专员还选择每月额外支付房东60欧元，以减轻明年最终账单压力。

尽管面临高额账单的前景，她仍不确定这个冬天应该将暖气调低多少。

“如果我那样做，”她说，“我会冻得像冰块一样。”

联系戴维·尤贝蒂，邮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刊登于2022年9月16日的印刷版，标题为《欧盟对抗对俄罗斯天然气依赖，家庭成为不确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