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资金涌入硅谷风投基金——华尔街日报

红杉资本（Sequoia Capital）位于加州门洛帕克（Menlo Park）的办公室，该机构是获得中国投资者支持的美国风险投资基金之一。图片来源：Elijah Nouvelage/Bloomberg News据投资者、政府官员和一份新报告显示，中国对美国风险投资基金的投资仍在持续，这表明尽管存在政治和国家安全风险，硅谷与中国之间的经济联系依然紧密。

根据智库“保卫民主基金会”（Foundation for Defense of Democracies）的数据，中国今年的投资额预计将达到约8.8亿美元，这至少是过去12年中的第二高水平。该报告首次尝试量化从中国流向美国风险投资公司的不透明资金，报告显示自2010年以来，中国政府实体、基金、个人和公司已向美国风险投资公司投资了至少40亿美元，另有至少35亿美元流向了美国私募股权公司。

硅谷投资者和国家安全分析师表示，中国资本仍在支持美国大大小小的风险投资公司，有时占风险投资基金的一小部分，有时则占很大比例。美国政府官员表示，他们主要关注的不是投资金额，而是投资者在北京的个人和商业关系、获取技术信息的能力以及对风险投资公司的影响力。

政府官员表示，问题在于中国人可能利用投资者身份获取创业或科技公司扩张的专有技术。智库报告指出，这些经验可为北京在半导体、人工智能等对美国具有战略意义的科技领域提供资金和发展参考。

报告及相关机构投资者透露，红杉资本、光速创投等全球大型基金，以及Playground Global、GSR风投、Foothill风投、11.2 Capital等硅谷小型机构中均存在中国资本。

美国国防部硅谷创新部门即将离任的主管迈克尔·布朗表示：“我认为中国对美国初创企业的投资攻势从未减弱。“他2017年撰写的报告曾让全美关注到中国资本在美初创企业中的角色。

Foothill风投称中国投资者占其管理资产的1.59%，GSR风投表示其美国基金中中国资金占比不足5%。相关公司发言人表示，中国投资者仅参与光速中国基金，红杉中国独立运营。其余公司拒绝置评。

智库报告发现凸显了中美经济脱钩背景下科技投资领域的韧性。尽管美国政策限制中国对美科技领域投资，但今年中国投资额仍达十年前的九倍，仅次于2020年（当年对美风投基金注资超12亿美元）。

由清华大学毕业生创立、并曾获该校投资机构支持的硅谷风投机构TSVC，因早期押注Zoom而崭露头角。图片来源：Jason Henry/《华尔街日报》追踪中国在美投资具有挑战性，因为为风投机构提供资金的有限合伙人通常不会公开披露信息，有时会使用错综复杂的结构掩盖投资，并经常要求其投资的公司对其身份保密。报告作者表示，美元数字低估了实际总额。

“有限合伙人的资金流动对其战略价值和影响的低估程度非常严重，”《资本武器化》报告合著者、民主防御基金会高级研究员内森·皮卡西克表示，“他们的影响力塑造了风投机构的思维方式，因为有限合伙人是风投机构的客户。”该报告由他与同事艾米丽·德·拉·布鲁耶尔共同撰写。

民主防御基金会是一家总部位于华盛顿的非营利组织，具有保守倾向；其工作主张美国对中国构成的挑战采取强硬应对措施。

“中国一贯反对美国泛化国家安全概念，加强不合理的投资审查，”中国驻华盛顿大使馆发言人刘鹏宇表示。他说，美国利用国家安全论调“为正常投资设置障碍”。

中国投资者的参与程度各不相同。风险投资人士表示，许多人寻求财务回报，不拥有或不想获取关于个别初创企业的非公开信息。他们表示，其他有限合伙人则要求引荐初创企业创始人或听取他们的介绍，并获取关于初创企业进展的季度更新和技术行业趋势的见解。

在2020年的一起诉讼中，硅谷风险投资公司Hone Capital的前合伙人指控该公司的中国投资者——中科招商投资管理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指示他们每季度带约20家初创企业到中国寻求合作伙伴关系、合资企业和额外投资。这起仍在进行的诉讼称，这些要求存在问题，因为“与中国分享敏感技术存在法律问题”。

“他们利用美国的制度接触了300多家公司，”Hone Capital前合伙人Purvi Gandhi说。

中科招商投资管理集团的律师J. James Li表示，这一指控是错误的，是其客户起诉前合伙人违反信托责任后，他们试图获得筹码的行为。

美国政府可以阻止或撤销某些来自中国的有限合伙人投资。2018年的立法将这一责任交给了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CFIUS），这是一个由财政部领导的政府机构代表小组，负责审查涉及国家安全问题的外国投资。这项立法以及广泛限制中国获取美国技术知识的努力得到了两党的支持。但国家安全官员表示，识别风险投资基金背后的有限合伙人并理解他们带来的国家安全风险存在挑战，这造成了阻碍执法工作的盲点。

拜登总统于周四下令加强对中国及其他被视为对手国家在美投资的审查，这是美国政府为遏制中国获取美国关键技术的最新举措。该行政命令旨在强化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Cfius）对涉及关键技术的境外交易审查，包括风险投资支持的初创企业所涉及的半导体、人工智能和生物技术等领域。

该命令还呼吁Cfius审查投资中的网络安全风险（中国在此领域表现活跃），以及外国投资者获取美国公民敏感数据的可能性。

据知情人士透露，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已要求加强并扩大Cfius的审查范围，包括审查对手国家进行多次投资的领域——即使是通过风险投资进行的小额投资——这些投资可能使其在特定技术领域获得优势。

随着中国经济增速放缓，国家安全官员预计中国对美投资将加速，尤其是在清洁能源和半导体等美国政府已加大投入的领域。

报告指出，一家长期运营的美国风投公司的财务成功可能进一步助推中国的技术野心。由清华大学毕业生创立、曾获该校基金支持的硅谷风投机构TSVC，早期因押注Zoom视频通讯公司而崭露头角。清华大学某关联机构在官网将TSVC称为硅谷地区面向中国大陆表现最优异的科技基金，并表示TSVC正运用其资本与人脉，通过与地方政府合作推动中国半导体产业发展。

TSVC的普通合伙人斯宾塞·格林表示，该公司不支持中国的半导体产业，也不与任何政府合作，且清华大学的附属机构已停止运营，尽管公共注册信息显示其仍持有有效的营业执照。

联系 希瑟·萨默维尔，邮箱：[email protected]

更正与补充

光速创投表示，仅其不拥有的中国分支机构光速中国接受中国资本。本文前一版本缺少这一细节。（更正于9月17日）

刊登于2022年9月16日印刷版，标题为《中国资金流向美国风险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