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冷热不均的经济
Andy Kessler
F·斯科特·菲茨杰拉德曾写道：“一流智慧的检验标准是同时容纳两种对立观点且仍能保持正常思考的能力。“乔治·奥威尔将这种能力称为双重思想或思想灌输。心理学家称之为认知失调。我称之为当前的经济现状。
矛盾信号无处不在。通胀率以8.5%的年率飙升——扣除食品和能源后仍达5.9%。尽管美联储进行了一系列迟来的加息，信贷环境依然宽松，这种情况将持续到短期利率超过通胀率。目前2.25%至2.5%的利率水平还有上升空间。
物价全面上涨。各地餐馆价格直追纽约水平。理发费用上涨，医疗账单、家具和优步车费同样如此。虽然仍有5美元的烤鸡和1.5美元的热狗特价，但明显感觉到好市多其他商品都涨了几美元。
更多热浪：美国经济8月新增31.5万个就业岗位，在1120万个职位空缺招工难的背景下，失业率降至3.7%。由于人手短缺，商店纷纷缩短营业时间或关停。工会运动卷土重来，亚马逊、星巴克乃至谷歌食堂都受到影响。全国铁路罢工可能即将爆发。
薪资一旦开始上涨便难以遏制。去年11月约翰迪尔将工人工资提高10%。劳氏公司本季度发放5500万美元奖金。预计未来一年还将出现10%至15%的涨薪潮。受芯片短缺影响，新旧车市依然紧张，但这种情况即将结束。正如我近期飞抵纽约时所见，集装箱船如今在东海岸港口外闲置。热，太热了。
政策制定者持续为通胀烈火浇油。加州州长加文·纽森签署法案，将快餐业员工时薪从15美元提高至明年22美元。预计将引发20%的价格上涨，就连In-N-Out汉堡的"动物风格"薯条也不例外。继2020和2021年万亿美元级支出狂潮后，国会又通过《通胀削减法案》（实为绿色猪肉桶法案的误称）追加支出，外加附带更多环保福利的多余《芯片+法案》。而拜登政府挥手批准的学生贷款减免计划，其效果无异于发放1万至2万美元的刺激支票。危机正在酝酿。
但大量迹象显示经济正在走弱，加油站是最明显的风向标。为抑制通胀，加息已成常态。主席杰罗姆·鲍威尔上月表示美联储将采取"有力而迅速的举措抑制需求”，这可能"给家庭和企业带来阵痛”。唉！
除加息外，美联储还坐拥9万亿美元准备金，每月减持950亿美元国债和抵押贷款。计算可知：量化紧缩需持续5-7年才能恢复更"正常"的准备金水平。痛苦将长期持续。
30年期固定房贷利率均值现为5.9%，较去年2.9%大幅攀升。难怪多地房价下跌。更糟的是，随着月供超出新买家承受能力，新屋开工量持续走低。这意味着建筑业岗位流失，木材、管道等需求下降。
从沃尔玛到塔吉特再到诺德斯特龙，零售商过度订货导致库存积压。他们正降价清仓，甚至租赁集装箱存放爆仓商品。
疫情与居家办公曾推高个人电脑和笔记本电脑需求，如今这种需求正在暴跌。Peloton的情况也是如此。Zoom的使用率正在下降。芯片制造商英伟达公布的销售预期比实际低17%。就连谷歌的盈利也未达预期。Re/Max、Snap、Netflix、摩根大通等众多公司正在裁员。
欧洲经济一团糟，部分国家通胀率高达10%甚至更高。英国酒吧老板抱怨电费涨了两倍。北溪管道已经关闭，而冬季即将来临。中国经济可能更加糟糕，经济增长陷入停滞。虽然动态清零封控措施是部分原因，但房地产可能正陷入死亡螺旋，类似恒大的违约和客户预付款损失可能需要大规模救助。
难道所有这些疲软的经济迹象不会给火热的经济降温，消除通胀，让美联储停止加息吗？那个神话般的"软着陆"？我对此表示怀疑。不是要当悲观主义者，但还有另一种可能：通胀持续。利率上升。信贷紧缩。房价下跌。企业盈利未达预期。经济衰退持续。盈利倍数收缩。裁员加速。工资停滞。到那时，也只有到那时，美联储才会开始降息。这可能在2023年发生，但更有可能在接近2024年大选时发生。
也许理解经济发出的矛盾信号并不需要菲茨杰拉德式的智慧或奥威尔式的灌输。这些信号会引发心理恐惧，就像在尼亚加拉大瀑布上走钢丝（慢慢地我转身…）。认知失调让决策变得困难。股市可能会继续上下波动数千点，也许持续数年，因为投资者脑海中同时存在两种相互矛盾的看法——繁荣或萧条，直到其中一种看法占据上风。
2018年8月22日，华盛顿的美联储大楼。摄影：CHRIS WATTIE/REUTERS刊登于2022年9月12日印刷版，标题为《冷热交织的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