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伊丽莎白二世:文化偶像 - 《华尔街日报》
Dominic Green
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为艺术家卢西安·弗洛伊德摆姿势。照片:大卫·道森。版权所有 2022 / Bridgeman Images伊丽莎白二世不同于法国的路易十四或她的祖先乔治三世。路易建造了凡尔赛宫,而乔治虽然失去了美洲,却为如今的皇家收藏奠定了基础——超过一百万件精美艺术品和装饰艺术品的收藏,堪称世界最伟大的私人艺术收藏。伊丽莎白并未创造任何杰作;与收藏或委托创作相比,她更热衷于培育赛马。然而,她成就了更为艰难且罕见的事——她在有生之年成为了一个文化象征,一件鲜活的历史艺术杰作。
这一形象如同她的身份般多面。它随着职责履行、勤勉付出及现代媒体的传播而逐渐丰满。出生于1926年的她,恰逢《爵士歌手》开启有声电影时代的次年;至逝世时,她已拥有个人推特账号,并与永恒英格兰的其他象征——詹姆斯·邦德(如王室成员般常着正装)和帕丁顿熊——共同出演过短剧。
1953年伊丽莎白的加冕典礼首次以彩色摄影记录。塞西尔·比顿的官方照片如好莱坞剧照般色彩浓烈,但姿态构图却承袭文艺复兴肖像画传统。1960年代的自由风潮松动了礼仪与风格界限。“女王是个好姑娘/只是话不太多”,保罗·麦卡特尼在1969年披头士专辑《艾比路》中唱道,并调侃"她每天都变个样"。
1977年性手枪乐队单曲《上帝拯救女王》原版海报图片来源:性手枪乐队遗产/约翰·马钱特画廊提供当然,女王陛下深知,她越是沉默寡言就越能在变幻莫测的世界中成为永恒象征。王室成员虽深谙表演之道,却始终难以掌控自身形象——即便她的妹妹玛格丽特公主的丈夫、摄影师斯诺登勋爵既负责官方肖像也拍摄家庭度假照。
1954年,皮耶特罗·安尼戈尼以骄傲的侧影描绘年轻女王,披风被微风扬起;1969年,安尼戈尼第二幅伊丽莎白肖像中,她直面观者近乎挑衅,披风如铠甲般抵御着暗沉天际。1977年银禧庆典的官方影像如今被朋克反叛形象所掩盖:杰米·里德设计的反致敬作品《上帝拯救女王》将国歌首句覆盖她双眼,“性手枪"字样以勒索信字体封住其口。2001年卢西安·弗洛伊德更以精妙的羞辱方式,在9.5×6英寸画布上微缩描绘女王——仅呈现颈部以上,面颊松垂如她钟爱的柯基犬。
克里斯·莱文《存在之光》(2008)照片:克里斯·莱文伊丽莎白在世时间越长,她的形象就越发多元,公众的持续热议也越发将她编织进我们共同想象的图景中。安迪·沃霍尔在1985年创作的戏谑又充满敬意的《在位女王》系列中为她献上明星般的礼遇,这可谓水到渠成的致敬。但官方形象在1990年代因查尔斯与戴安娜婚姻的公开破裂而产生裂痕。
1997年戴安娜去世后,女王迟迟未能体察英国公众的深切哀恸。贾斯汀·莫蒂默的油画《女王》(1997年)中,伊丽莎白的王座萎缩成黑色长方形,像素化的绿裙正渗入香蕉黄的背景,一道手指状的黄色笔触几乎将她的头颅与身躯分离。但王室声誉迅速回升——海伦·米伦在2006年电影《女王》中塑造的伊丽莎白在戴安娜去世后的形象功不可没。该片编剧彼得·摩根随后创作了多季剧集《王冠》,由克莱尔·芙伊饰演青年伊丽莎白,奥利维娅·科尔曼诠释这位家庭与民族的母亲。
如今已难辨真实与符号化的界限,而这正是君主制应有的状态。2012年伦敦奥运会开幕式上,伊丽莎白与詹姆斯·邦德(丹尼尔·克雷格饰)伴着《轰炸鲁尔水坝记》主题曲乘直升机掠过伦敦市中心屋顶,随后以邦德主题曲(而非国歌)为伴奏"空降"奥林匹克体育场。我们忘了007是虚构人物,却深知女王真实存在——即便跳伞的只是替身演员。
丹尼尔·克雷格饰演的詹姆斯·邦德与女王图片来源:-/法新社/盖蒂图片社伊丽莎白将君主制信息巧妙融入现代媒体喧嚣民主中的艺术巅峰,当属克里斯·莱文的《存在之光》(2007年)。2004年,泽西遗产信托为纪念该岛效忠王室800周年,委托制作了一幅全息肖像。莱文在白金汉宫黄色客厅放下百叶窗,点燃几炷香,请伊丽莎白对着十字架冥想。他拍摄了上万张照片,当灯光使她眼睛疲惫时,建议她在拍摄间隙闭目休息。三年后,他发现自己捕捉到了她闭眼的瞬间。她看起来一如既往:人性、神秘、如狮般威严、亲近却又完全不可参透。
格林先生是《华尔街日报》撰稿人及《华盛顿观察家报》专栏作家。
本文发表于2022年9月12日印刷版,标题为《伊丽莎白二世:文化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