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晓利率如何影响通胀——《华尔街日报》

一场宏大的经济实验正在进行中。美联储能否在不将利率提高到远高于当前水平的情况下遏制通胀？

传统观点认为，只要利率低于通胀率，通胀就会上升。7月份以消费者价格指数一年变化衡量的通胀率为8.5%。美联储仅将联邦基金利率从3月份的0.08%上调至8月份的2.33%。按照传统观点，这远远不够。现在需要更高的利率。

这种传统观点认为经济本质上是不稳定的。美联储就像一只海豹，用鼻子（利率）顶着一个球（通胀）。为了防止球掉下来，海豹必须快速移动鼻子。

而较新的观点认为，经济是稳定的，就像一个钟摆。即使美联储什么都不做，只要没有更多的冲击，通胀最终也会逐渐消失。美联储可以通过提高利率来降低通胀，但利率不必超过通胀以防止通胀螺旋上升。这种较新的观点反映在近几十年的大多数经济模型中。它解释了美联储的预测，并说明了美联储反应迟缓的原因。股票和债券市场也预计通胀将在没有大幅加息的情况下消退。

那么哪种观点是正确的？在正常情况下，很难判断。无论是海豹还是钟摆，长期来看通胀和利率都会一起上升或下降，短期来看它们会相互波动。

传统观点的支持者认为，美联储在应对1970年代的通胀冲击时加息幅度太小。直到1980年代初，美联储将利率大幅超过通胀水平数年，引发两次严重衰退，通胀才最终消退。他们说，越早采取行动越好。

支持稳定观点的人士指出，美国、欧洲和日本近几十年来在零利率环境下通胀保持稳定。当通缩出现且央行无法将利率降至远低于零时，传统分析人士警告会出现"通缩螺旋"。但这从未发生。为何现在会爆发通胀螺旋呢？

两种理论都认为预期通胀至关重要：如果人们预期明年通胀上升，就会在今天购买商品或提高价格。通胀螺旋不稳定理论的核心假设是，人们预期明年的通胀率与去年大致相同——经济学家称之为"适应性预期"。就像司机通过后视镜判断道路走向，车辆很快就会偏离到一侧。

稳定理论的核心假设是，人们对未来通胀的考量更为全面。他们并非未卜先知，但不会忽视有用信息，在预测通胀方面也不比美联储经济学家差多少。就像司机透过挡风玻璃（即使玻璃脏了）向前看，车辆往往能回到正轨。

经济学家无法确定经济是稳定还是不稳定的，也无法确定通胀是否能在利率未显著高于通胀率的情况下自行消退。从这个角度看，美联储的举措有一定道理。如果确实不清楚利率如何影响通胀，自然就会缓慢加息。通胀可能会自行缓解。如果没有，可以继续加息。

如果通胀消退，传统观点将受到严重挑战。如果出现螺旋式上升（且没有其他冲击），新理论就会陷入困境。但好的实验需要所有人都不去干扰试管。不幸的是，我们很可能会遇到新的冲击：病毒、战争、金融危机或财政失控。届时通胀的升降将与螺旋、稳定性和利率毫无关系。

科克伦先生是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也是卡托研究所的兼职学者。他的著作《价格水平的财政理论》将于1月出版。

8月23日，华盛顿的美联储大楼。图片来源：格雷姆·斯隆/彭博新闻刊登于2022年8月25日的印刷版，标题为《无人知晓利率如何影响通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