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售业大亨》评论：让我们做个交易 - 《华尔街日报》

1993年，“疯狂埃迪"电子连锁店创始人埃迪·安塔尔（图中）从以色列被引渡后戴着手铐被押解。图片来源：Dan Hulshizer/ASSOCIATED PRESS巅峰时期的"疯狂埃迪"电子连锁店在费城至波士顿地区拥有43家门店，但在1980年代中期，这家折扣零售商在纽约市民中的知名度竟高达99%，甚至超过了时任总统罗纳德·里根。当时居住在该地区的任何人都知道原因：无处不在、铺天盖地的"疯狂埃迪"广告中，一位名叫杰瑞·卡罗尔的DJ疯狂地挥舞着手臂尖叫：“他的价格太疯狂了！”

加里·韦斯在《零售黑帮》中揭示，这种疯狂不仅限于电波中。“疯狂埃迪"帝国从建立就基于谎言与欺骗，欺诈行为最终变得如此肆无忌惮，导致公司自我崩塌。

这场闹剧的核心反派是1947年出生的埃迪·安塔尔，其祖父母从叙利亚移民美国后在布鲁克林南部定居。据韦斯所述，与东欧裔犹太人不同，来自叙利亚的犹太移民更重视工作而非教育，担心过多学校教育会导致孩子美国化。安塔尔家族许多人从事现金交易业务，将收入藏在天花板和床垫中以逃避纳税。

埃迪九年级便从高中辍学，在时代广场周边向游客兜售高价纪念品数年后，1969年其父萨姆·M·安塔尔派他经营家族位于布鲁克林国王高速路的ERS电子商店。聪明且无耻的埃迪依靠盗窃手段，将这个零售点变成了成功企业。

韦斯先生是一位曾撰写过关于黑手党和华尔街腐败书籍的记者，他总结了埃迪·安塔尔通过 shady 手段实现低价销售仍能盈利的 shady 做法。这些手段包括：从非法供应商处以低于成本价采购库存、以成本价或更低价格销售商品却私吞销售税、低价标售音响组件但对配件收取高价、以及将展示样品和退货设备冒充新品销售。

1973年，这家商店更名为"疯狂埃迪"并开始扩张。虽然改名创意的归属尚无定论，但韦斯指出"到1970年代，‘疯狂商人’的噱头已是零售广告中陈腐的套路”。一位名叫拉里·韦斯（与作者无亲属关系）的年轻音乐人兼演唱会推广人接手了这家成长中企业的广告业务，并引入了杰瑞·卡罗尔作为代言人。

首批被韦斯称为"青春活力与缺乏经验战胜传统思维的胜利"的电视广告于1976年播出，随后数年将推出数千个广播电视广告（当时纽约正处于萧条时期，但作者略带怀旧地回忆这段"既危险又刺激、充满猖獗腐败的鲜活城市"岁月）。这些广告虽然惹人厌烦却效果显著，当新泽西新店开业时，当地报纸估计有两万人前来一睹卡罗尔风采并抢购免费T恤。

随着公司壮大，埃迪意识到需要专业会计：他资助表弟萨米·安塔尔接受教育，当萨米掌握基础财务知识后，立即发现公司原有舞弊手段过于初级。多年现金截留和税务欺诈人为压低了报表利润。萨米提出新策略：通过上市虚增利润推高股价。1984年"疯狂埃迪"的成功IPO——完全建立在欺诈基础上。

安塔尔家族不知不觉中将自己逼入了绝境；正如韦斯先生所解释的那样，“需要越来越多的欺诈行为才能维持运营。”由于害怕即将发生的事情，埃迪开始抛售股票并将资金转移到国外。结局并不令人意外：股东集体诉讼、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调查、刑事调查。安塔尔家族开始互相攻击，销毁所有可见的文件并在宣誓下撒谎。接近尾声时，报纸广告欢快地宣传着“疯狂埃迪的家庭纷争大甩卖”，但这艘船正在迅速下沉。从小被教导家庭至上的埃迪，抛弃了所有人，手持假护照逃往以色列，在那里他藏匿了数百万美元。

一旦被引渡回美国，埃迪对敲诈勒索认罪，并在联邦监狱服刑近七年。（他于2016年去世。）萨米与检察官合作，避免了牢狱之灾。他是韦斯先生的主要信息来源，他对事件的生动回忆推动了快节奏、娱乐性的叙述。“尽职调查的人……过来，他们看到的是一群布鲁克林暴徒在经营生意，”一个典型的轶事这样开始。

韦斯先生本人是一位热情的故事讲述者，他在综合大量令人眼花缭乱的信息方面做得非常出色。他引导读者通过复杂的金融操作和一系列角色，包括埃迪的两个妻子，黛比一号和黛比二号（埃迪对待黛比一号的方式尤其令人厌恶），被区分为诚实的戴夫和不诚实的戴夫的员工，以及一个家族树上有九个名叫山姆或埃迪/埃迪的人。

作者的激情偶尔会让他有些忘形。在描述萨米为在上市前虚增利润所做的努力时，他写道：“他们想让疯狂艾迪的股票成为牛排中的菲力——每磅二十美元的高档货，而不是像每磅五十美分的廉价肥肝那样掉价。“他的意思非常清楚，但他又用上等肉块、后腿肉和里脊肉等更多比喻来强调这一点。

多年来，许多人误以为电视广告里大喊大叫的杰瑞·卡罗尔就是艾迪本人。真正的艾迪虽然喜欢隐姓埋名，却自带一种危险的魅力。拉里·韦斯曾因被老板欺骗和虐待而离职，却仍加入了艾迪出狱后注定失败的互联网创业项目。“大家都爱他，“他告诉作者，“我也是。不知道为什么。”

斯宾德尔女士的书评曾发表于《基督教科学箴言报》《旧金山纪事报》等媒体。

本文发表于2022年8月23日印刷版，标题为《他的生意很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