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觉醒资本如何将你的退休账户政治化

你是否希望在投资家庭储备金时表达政治立场？你有很多选择，至少如果你支持像气候和多样性这样时髦的“环境、社会和治理”事业。如果你不太时髦地倾向于右翼，你可以投资于小众的共同基金，这些基金选择股票时考虑自由市场或宗教原则。但如果你想避免政治呢？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对散户投资者的标准建议是购买被动管理的指数基金，这些基金投资于广泛公司的股票。这是平衡风险和回报、乘上经济增长浪潮并抵消个别公司亏损的绝佳方式。但维韦克·拉马斯瓦米，一位新晋的投资基金高管，表示政治已经迅速主导了指数基金。他有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旨在打破这种控制。

问题源于所谓的“所有权与所有权的分离”。当你投资于，比如说，贝莱德基金时，你拥有该基金的股份，而该基金又拥有股票或其他基础资产。对公司股份的正式所有权使贝莱德在董事会选举和公司政策决议中拥有投票权。将这个份额乘以数亿，它就形成了真正的影响力。

三大基金管理公司——贝莱德、先锋和道富——管理的资产总额约为20万亿美元。以埃克森美孚公司为例，截至3月31日，它们持有的股份总计超过8.9亿股，约占公司的21%。当它们作为一个集团投票时，这很容易改变平衡，就像2021年那样，当时三大公司支持了由小型激进基金管理公司Engine No. 1提出的一批埃克森美孚董事，该公司持有的股份不到100万股。

“正是这种投资结构的偶然性，将如此大的投票权赋予了这群资本空前集中的参与者，”拉马斯瓦米在俄亥俄州哥伦布市家中的Zoom采访中说道。这些大型基金管理公司仅在几年前才开始“行使这种投票权来推动社会和政治议程”。

当你购买以这种方式管理的指数基金时，无论你是否愿意，你都在推动ESG目标。“指数基金行业的前提是这些资产管理公司不够聪明，无法挑选股票，”拉马斯瓦米说。难道我们要相信他们“开明到足以知道如何设计整个社会”？

但先别管社会，你的退休基金怎么办？Engine No. 1将其目标描述为帮助公司“转型业务，使其更具可持续性”。其网站自豪地展示了2022年7月的一篇新闻，标题为“击败埃克森后，Engine No. 1与石油巨头合作减排”。如果你想避开政治，这显然不是适合你的基金管理公司。但任何参与‘击败’你投资的公司，也不是适合你的公司。

拉马斯瓦米说，当基金管理公司用你的钱“推动不符合资本所有者利益的议程时，这代表了大范围的信托违约。”但你能做什么呢？诉讼费用高得令人望而却步，而监管解决方案在华盛顿对ESG友好的政府下前景渺茫。直接购买股票并自己投票是一种高风险投资，更不用说劳动密集型了，对于一个非亿万富翁来说，恢复投票权的回报微不足道。此外，追求任何这些可能的补救措施都会让你陷入政治漩涡，而这正是你想要避免的。

拉马斯瓦米先生，一位37岁的神童登场。他于2014年28岁时创立了一家生物科技投资公司，2021年离开后出版了两本书：去年8月的《觉醒公司：揭秘美国企业社会正义骗局》和即将于下月发行的《受害者国度：身份政治、精英消亡与重返卓越之路》。“我享受写书的过程，“他说，“本以为会继续写下去。”

但最终他认定"由市场产生的文化问题…需要通过市场来解决”，于是诞生了由他担任执行主席的Strive资产管理公司。其首只产品——Strive美国能源ETF（代码DRLL）本周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开始交易，拉马斯瓦米将于周三敲响收盘钟。

Strive是一家积极行动型投资管理机构。“我们的使命，“其官网宣称，“是通过引导企业专注卓越而非政治，恢复普通公民在美国经济中的话语权。“拉马斯瓦米强调，公司不会像ESG基金推行左翼价值观那样，依据"右翼价值观"选股。

包括DRLL在内的首批基金将采用被动管理，后续产品则主动管理，目标都是盈利而非政治诉求。作为投资工具，DRLL实际上与贝莱德的iShares美国能源ETF（IYE）完全相同——持有相同公司的股票，比例基本一致，按相同规则季度调仓，收取同等管理费（0.41%）。这意味着Strive努力带来的股东收益，IYE投资者将同等享有。

但Strive试图在股东积极主义游戏中击败大型基金管理公司。这带来了一个明显的难题，类似于创建第三政党的挑战：即使你的观点比现任者更受欢迎，你也是从零开始。如何克服他们在资金、忠诚度和投票权方面的巨大优势？

Engine No. 1的传奇故事给出了一个答案：通过利用提出决议和董事会候选人的权力，并诱导大型基金按你的方式投票。拉马斯瓦米先生的策略包括通过制定“揭露双重标准虚张声势”的决议来加剧ESG的矛盾，他指的是基金管理人声称同时“利用资本解决系统性种族主义和全球气候变化等共同全球挑战”和“仅关注客户的财务利益”。

因此，他表示Strive可能会提出或支持一项决议，声明：“所有当前和未来的投资应仅通过财务可衡量的投资回报率来评估。”一个表面上无政治倾向的投资基金的“反对”投票将等同于否认其对客户的受托责任。但如果决议通过，拉马斯瓦米先生表示，它将“凌驾于任何其他先前的股东决议之上”，从而指示管理层追求利润，而不考虑政治目标。

根据这样的决议，例如，雪佛龙公司可以无视2021年股东批准的、要求其减少“范围3排放”（即其供应链上下游其他方产生的二氧化碳）的措施。拉马斯瓦米先生认为这一政策尤其有害，是资产管理公司“授权”该公司“影响其供应链中较小参与者——家族企业、私营公司等——的行为”的一种方式，而这些企业“本应且本可以免受政治化股东要求的影响”。

ESG“虚张声势”的另一个例子来自贝莱德CEO拉里·芬克2021年致CEO信中的声明：“我们期望企业…制定能够充分利用最广泛人才库的人才战略。在发布可持续发展报告时，我们要求贵公司在人才战略的披露中全面反映提升多样性、公平性和包容性的长期计划。”

拉马斯瓦米先生提出这项反提案：“包括高管和董事会在内的各级招聘应完全基于任职资格，不考虑种族、性别、性取向或政治信仰。”如果DEI（多样性、公平与包容）的目标仅仅是“充分利用最广泛人才库”，贝莱德如何能合理化其反对要求管理者避免非法或基于政治立场就业歧视的投票？

“这听起来可能很简单，”拉马斯瓦米说。但今年三月，苹果公司——全球市值最高的企业——“不顾管理层反对，通过了‘种族平等审计’股东提案”，该提案获得了贝莱德支持。

在年度股东大会间歇期，Strive将通过“股东参与”——代表其逐利议程游说管理层和董事。“股东参与意味着信件往来、私下会晤、公开会议等形式，行使话语权并传递股东授权，”拉马斯瓦米表示，“正如当今贝莱德、道富和先锋集团所做的那样，Strive将以不同方式践行。我将作为传递这些信息的首席大使。我们在DRLL（Strive能源ETF）中拥有的资本越多，股东参与对美国能源公司董事会和管理团队的影响力就越大。”

该公司选择能源行业作为其首只基金的投资领域是一个战略决策。“首先，这可能是受ESG运动造成最严重…经济损害的行业，”拉马斯瓦米先生说。“大多数在能源行业工作的人并非因为认为石油和天然气正在导致全球灾难而选择该行业，而是因为他们认为它促进了全球繁荣。”

埃克森美孚董事会的变动和雪佛龙的Scope 3决议均是在管理层反对的情况下获得批准的。拉马斯瓦米先生表示，能源行业的高管和基层员工都在“寻找摆脱股东要求的出路，他们亲眼目睹这些要求实际上已经摧毁了他们所在行业的价值。我们的企业参与有效地为该行业开启了后ESG时代。”

另一个优势是：能源基金一直不受投资者青睐，这为Strive通过DRLL吸引注意力提供了机会。该基金在贝莱德的对应产品IYE仅有约25亿美元的资产管理规模，约为该公司总规模的1/4000。拉马斯瓦米先生说，如果Strive能够通过DRLL超越这一数字，“我认为这将是引发整个行业地震的事件，”尽管大型基金对任何特定公司的总投资仍将远超过Strive。“这可以实现吗？”拉马斯瓦米先生问道。“我无法对此发表评论。”但他听起来很有信心。

拉马斯瓦米先生认为能源股具有巨大的增长潜力。“资本市场的投资共识是2030年后将不再有石油和天然气业务——这一业务将消失，”他说。ESG的限制可能会使这一预言自我实现。与此同时，低利率加速了资本从能源行业流向预期未来回报高的科技公司。当资金成本低廉时，“当前资本的机会成本较低，因此你更看重未来，”拉马斯瓦米先生说。更高的利率和摆脱ESG的束缚可能会带来“美国科技行业和能源行业命运的巨大逆转。”

从长远来看，拉马斯瓦米先生立志将Strive打造成横跨多领域投资、能与大型基金抗衡的强劲对手。他认为这完全可能实现，因为行业巨头们将难以从ESG（环境、社会及公司治理）框架中抽身。

“当你听到贝莱德、道富和先锋集团说’这是客户所需’时，某种程度上他们确实没错，“他表示，“部分客户——尤其是机构客户”，他举例加州公务员退休系统和其纽约同行，“正要求他们采取这种投资策略。"（这些养老基金管理的资本最终属于政府雇员和退休人员，形成了所有权与受益权之间的又一层分离。）

当基金的最大客户提出此类要求时，包括红州养老基金和散户投资者在内的所有人，其投资选择范围都会受限。拉马斯瓦米称，若Strive能提供可行替代方案，大型竞争对手将"被迫作出取舍，总会留下一块未开发的市场。而我们正挺身而出，瞄准的正是他们放弃的那块蛋糕。”

塔兰托先生是《华尔街日报》社论特写编辑。

更正声明

先锋集团此前对苹果公司种族平等审计投了反对票。较早版本对此表述有误。

插图：芭芭拉·凯莉出现在2022年8月13日的印刷版中，标题为《你的退休账户如何被政治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