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在经济放缓之际调整消费贷款押注 - 《华尔街日报》

经济衰退的阴云笼罩下，华尔街正在重新评估美国人将偿还和可能违约的债务类型。

部分投资者正在回避由消费贷款池支撑的低评级债券，转而青睐那些在拖欠付款激增时能提供更多保护的安全债务。另一些投资者则避开与低信用评分人群过度绑定的债务，或要求更高回报才愿持有。

面对美国民众16万亿美元的家庭债务（包括抵押贷款、汽车贷款和信用卡额度），跨领域投资者需要兼具想象力与分析力来应对这个核心问题：当经济困境迫使家庭在账单间做出艰难选择时，他们会优先支付哪些款项？

“并非所有消费债务都具有同等风险，“投资公司Castlelake专业金融集团合伙人马特·利特尔表示，“我们现在更倾向于认为玻璃杯半空的可能性更大，并希望基于这种认知进行投资。”

过去两年消费者一直是可靠的借贷方，但经济衰退可能迅速颠覆常规还款模式。2008年金融危机后，当房屋价值跌破贷款金额时，部分房主选择停止偿还房贷，这种曾被视作不可想象的"战略性违约"曾大规模出现。

上周五劳工部数据显示7月就业增长强劲，缓解了对经济衰退迫在眉睫的担忧。但本周三即将公布的7月消费者价格指数，将为交易员判断美联储在今年剩余会议上可能采取经济降温措施的力度提供线索。

疫情期间，政府的大量支持和快于预期的经济复苏使家庭成为比近代历史上任何时候都更可靠的借款人。去年11月，已有12年历史的标准普尔/益博睿消费者信贷违约指数创下历史新低，此后仅略有上升。

即使在现在，经过数月的高通胀对家庭预算造成冲击后，工资增长和强劲的招聘数据仍使拖欠还款率低于历史平均水平。但调查数据显示，普通民众对经济前景持悲观态度，许多投资者将此视为个人财务即将面临压力的预警信号。

信用卡贷款支撑着价值约540亿美元的债券。图片来源：David Paul Morris/Bloomberg News“消费者信心指数已急剧下降，”投资消费债务的Waterfall资产管理公司分析师Keerthi Raghavan表示，“我认为我们现在看到的可能是受刺激政策和强劲就业市场支撑的消费者强劲势头的尾声。”

今年，由消费债务池支持的债券收益率溢价持续小幅上升，反映出风险上升的预期。例如，根据摩根大通数据，由次级汽车贷款打包组成的次级债券目前为投资者提供的收益率比可比国债高出4个百分点，而年初时为2.41个百分点。其他类型消费债务投资的定价也呈现类似趋势。

据总部位于加州新港滩的债券公司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Pacific Investment Management Co.)的投资组合经理莫希特·米塔尔(Mohit Mittal)称，日益黯淡的前景促使该公司在评级较高的消费贷款支持债券中寻求相对安全。

他说，最近，Pimco认为与学生贷款、信用卡和抵押贷款挂钩的AAA级债券是一些最具吸引力的消费贷款支持投资。此类评级最高的债券提供的回报最低，但如果违约开始影响某一贷款池，它们将是最后遭受损失的。

华尔街也在考虑，如果更高的失业率冲击一些最脆弱的债务人（在经济衰退中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家庭可能会首先拖欠哪些账单。

Federated Hermes的投资组合经理尼古拉斯·特里波德斯(Nicholas Tripodes)表示，家庭通常优先考虑偿还汽车贷款（支持约2210亿美元的债券）和信用卡（约540亿美元）。失去汽车或信用卡刷爆可能会在一夜之间使一个家庭陷入困境，因此家庭会尽可能按时还款。

另一方面，拖欠一次性个人贷款的还款可能会损害借款人的信用评分，但不会立即产生实质性后果。对于一个同时还有汽车贷款要还的失业借款人来说，这可能会降低还款的优先级。

Waterfall的拉加万(Raghavan)表示，投资者在交易不同类型的消费贷款支持债券时要求的溢价，使这些差异变得更加明显。

例如，摩根大通数据显示，7月份由个人贷款支持的BBB级债券为投资者提供的收益率比次级汽车贷款支持的BBB级债券高出约2个百分点——这一价格差异远大于今年早些时候。

尽管风险上升，但该领域大多数投资者并未完全回避消费贷款支持债券。

在上个月拉斯维加斯举行的结构化金融会议上，成群的投资人和贷款机构质疑个人消费者能否安然度过经济衰退。但几乎没有人深入探讨亏损可能重创投资打包贷款的债券持有人的担忧。

支持者认为，消费债券严格的承销标准和投资者友好的金融结构将避免出现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某些抵押贷款债券崩盘那种连锁违约。

Waterfall公司对消费贷款支持债券的选择变得更加挑剔，例如倾向于排除最弱势借款人的债务池。但拉加万先生表示，总体而言该公司反而成为了更活跃的买家。

收益率已大幅上升；不仅风险溢价超过国债的部分增加，国债本身的收益率也远高于去年。因此，一只典型的BB级消费贷款支持债券现在可能提供9%的收益率，约为一年前的三倍。

“这个市场确实为我们打开了机会，“拉加万先生说。

不过，品浩公司的米塔尔先生指出，投资者绝不能将更高回报与经济衰退可能迅速侵蚀借款人财务状况的风险割裂看待。

“如果通胀持续且盈利增长放缓，消费者将不得不做出一些选择，”他说。

联系作者马特·格罗斯曼，邮箱：[email protected]

家庭通常优先偿还汽车贷款，这些贷款支撑着约2210亿美元的债券。图片来源：斯蒂芬·谢弗/祖玛通讯社更正与说明典型双B评级消费类债券的当前收益率约为9%。本文早期版本错误地写为6%。（更正于8月8日）

刊登于2022年8月9日印刷版，标题为《投资者调整消费债务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