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与二十”评论：新宇宙的主宰者》——《华尔街日报》

私募股权基金的批评者厌恶它们的行为及其所获利润。它们的行为是收购公司，进行整顿，几年后再将其出售给投资者。基金通常借入大部分资金来收购公司，其余部分则通过债务融资，由被整顿的公司自身偿还。任何意外中断都会带来违约风险。降低风险的策略是什么？通常是裁员。

萨钦·卡朱里亚。摄影：黛布拉·赫福德·布朗它们的利润来自每年管理资产价值的2%，加上任何利润的20%，这种高额报酬方案称为“二加二十”。无论发生什么，基金都是赢家：即使投资失败，2%的费用也能带来稳定收入，而每笔成功投资的大部分利润也归基金所有。美国政府通过一项名为“附带权益”的税收优惠进一步增加了收益。基金经理在公司或投资出售前无需为利润缴税，且只需缴纳极低的资本利得税率。

作为私募股权行业批评者的代表人物，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谴责该行业以牺牲企业长期前景为代价追求短期利润。她与共同提案人于2019年提出并在去年重新提出的《阻止华尔街掠夺法案》将终止附带权益税收优惠，增加员工保护措施，并禁止收购后两年内从目标公司分红。

在《虚荣的篝火》中，汤姆·沃尔夫曾将债券交易员讽刺为"宇宙主宰者"。如今环境下，我们很容易想象一部以私募股权新贵为主角的尖锐揭露作品。但在《二与二十：私募之王永胜法则》中，萨钦·卡朱里亚却写出了一部完全相反的辩护之书。对这位在阿波罗基金晋升至合伙人、拥有25年私募从业经历的卡朱里亚而言，“主宰者"是毫无沃尔夫式反讽的尊称。他坚信私募行业值得被正名。

他为行业辩护的立场确有道理。不可否认部分批评确有依据——基金确实会抽离价值，近年七成大型企业破产案都来自私募控股公司。但公众的妖魔化抹杀了私募的积极面：它们常能改善所收购企业的经营，并提供银行不愿或不能提供的贷款。

然而卡朱里亚这番净化版的行业描摹难以说服质疑者。他借助虚构的私募机构"公司”（由圣徒般的"创始人"领导）展开叙述，该机构明显以阿波罗为原型，诸多交易也仿照阿波罗案例。开篇的架构解析颇具价值：典型私募基金分三级——初级分析师构成的"分析基层"、中层员工、以及顶层的合伙人/董事总经理。由创始人领衔的委员会会审核每位合伙人及其团队提出的收购方案。

这些片段使卡朱里亚先生得以展示私募股权如今涉足的广泛行业和交易类型。该公司在2008-09年危机期间投资了"电视集团"；收购了因同业保险公司AIG倒闭而陷入困境的通用保险集团；说服查理饼干创始人将公司出售给该企业，随后通过为其著名饼干添加更健康替代品重塑品牌。该公司无孔不入地攫取价值，先是分配了通用保险集团3亿美元准备金作为股息，后又在其判断该保险公司可承受更多债务时借款10亿美元用于进一步分红。

卡朱里亚淡化了行业的尖锐棱角。当一位合伙人预测公司资产将达万亿美元时，创始人（微笑着）说：“让我们专注于工作，规模和增长自会随之而来。““如果说有什么是我无法容忍的，那就是贪婪。“如果投资委员会的质疑暴露出提案缺陷，“交易团队会第一个承认”。

由于故事通过虚构片段展开，不熟悉该行业的读者无法了解业内领军人物与顶尖公司，以及他们策略的差异。除早期提及黑石、凯雷和KKR三大行业巨头外，真实人名与公司名称几乎完全缺席。

私募股权的冷酷偶尔也会显露。当年轻合伙人建议公司接受2000万美元银行费用来促成20亿美元交易，认为这笔钱"不过是舍入误差"时，创始人提醒他必须"争取每一分钱”。在同意收购企业部分业务后，该公司通过就交接每个细节锱铢必较来优化交易：“从签约到完成分拆的过渡期，正是私募股权争取更苛刻条款的理想时机。”

为私募股权辩护，卡朱里亚先生指出了交易的复杂性和行业的成功。他还有一个现成的人肉盾牌：退休人员。公共养老金占私募股权基金投资的35%。讽刺的是，公共养老金被迫寻求异常高回报的投资——比如私募股权——因为它们过度承诺了福利，且始终未能为这些福利预留足够的资金。这使得卡朱里亚先生可以反复声称，私募股权基金正在为“养老基金和其他投资者”赚钱。

对于那些未被卡朱里亚先生“私募股权中，资本主义已完善其良性循环版本”的说法说服的读者，他暗示私募股权规模太大，已深深渗透到美国生活中，无法被阻止。这可能是本书最具说服力的观点。

斯基尔先生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法学院教授破产法。

刊登于2022年7月28日印刷版，标题为《新宇宙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