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和乌克兰为恢复粮食出口扫清障碍 全球粮食危机担忧犹存——华尔街日报

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左）与土耳其总统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出席周五的粮食协议签署仪式。图片来源：ozan kose/法新社/盖蒂图片社伊斯坦布尔——俄罗斯和乌克兰周五同意恢复通过黑海出口数百万吨乌克兰粮食，这是自俄罗斯入侵以来的首次。该协议旨在释放关键供应，以应对全球粮食危机的担忧。

该协议是联合国和土耳其主导的数月外交努力的成果，两国均与俄罗斯和乌克兰签署了平行协议。这带来了希望，即粮食库存可能很快从乌克兰港口运出。战争导致全球食品成本飙升，使数千万人濒临饥饿。

“毫无疑问——这是一项为世界达成的协议，”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在飞往伊斯坦布尔参加签署仪式时表示。“它将为濒临破产的发展中国家和濒临饥荒的最脆弱人群带来缓解。”

一位联合国高级官员表示，这三个黑海邻国与联合国之间的协议有效期为120天，可以续签。该官员指出，目标是让乌克兰每月出口约500万吨粮食，相当于战前水平。

但实施该协议可能面临困难，因为需要船只穿越黑海雷区。俄乌双方布设的水雷对该区域所有船只航行构成威胁。

俄罗斯入侵导致数百万吨乌克兰谷物滞留。图片来源：VALENTYN OGIRENKO/REUTERS根据协议，将在伊斯坦布尔设立由三国军方人员及联合国代表组成的联合协调中心。这些官员需检查驶往乌克兰的船只，确保未走私军火。船只装载谷物离开敖德萨等港口后，须沿指定航线经土耳其博斯普鲁斯海峡运往全球。

联合国官员表示，协议要求商船在乌克兰领航员引导下航行，可能由乌方搜救船只协助避雷。

该官员称，由于参与谈判的军方和联合国专家认为无需进一步排雷，方案未要求清理乌水域水雷。乌克兰为防范俄海军袭击不愿清除己方水雷。据《华尔街日报》获得的协议副本显示，必要时可从其他国家调派扫雷艇清理港口入口。

乌克兰官员表示，尽管在俄军入侵后无法信任俄罗斯，但已部署包括反舰导弹在内的军事预防措施以确保安全。乌方高级谈判代表大卫·阿拉卡米亚指出，该协议对保障农民持续种植销售作物、避免运输成本侵蚀利润同样至关重要。

“我们别无选择。目前约有2000万吨粮食积压在仓储设施中。我们尝试过铁路运输、汽车运输等多种方式，但物流成本仍吞噬了全部利润，“他在基辅通过电话采访时表示，“必须给农民传递积极信号。”

阿拉卡米亚预计首艘巴拿马型货轮将于周一或周二开始装运粮食。

乌克兰总统办公室高级顾问兼谈判代表米哈伊洛·波多利亚克强调，若俄方进行任何挑衅，乌方将"立即采取军事反击”。

海军官员与行业专家指出，在战事持续区域开辟穿越水雷区的新航道，航运公司与船员如何反应尚难预料。美国官员谨慎乐观地认为，只要俄乌双方有效执行，新机制有望奏效。

美国国务院制裁政策协调员吉姆·奥布莱恩大使表示：“若该安排得到全面落实，我们确信保险与船舶资源都将到位。当前重点在于协议能否完整执行。”

联合国官员周五表示，乌克兰已通知联合国需要约10天准备时间全面恢复港口粮食出口。土耳其官员透露联合协调中心将于下周内成立。

“我认为我们还需要几周时间才能看到船只正常进出港口的实施，但如果看到初期有船只开始移动以证明该机制可行，我不会感到惊讶，也希望你们不会。”一位联合国官员表示。

俄罗斯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代表莫斯科签署了协议，而乌克兰基础设施部长奥列克桑德尔·库布拉科夫则代表本国签署了另一份文件。联合国官员称，土耳其国防部长胡卢西·阿卡尔代表安卡拉签字，古特雷斯先生作为见证人代表联合国签字。

卡车在乌克兰敖德萨地区多瑙河附近等待将谷物装载到驳船上。图片来源：Sergii Kharchenko/Zuma Press土耳其总统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也出席了签字仪式，他对在场的军事官员和外交官们表示：“我们将为阻止全球数十亿人面临的饥荒风险贡献力量。”

官员们在伊斯坦布尔多尔玛巴赫切宫一张宽大的桌子前签署了文件，这座19世纪的奥斯曼石质宫殿坐落在博斯普鲁斯海峡岸边。

埃尔多安一直试图将土耳其定位为这场战争中的中立调解人，在向乌克兰出售武器的同时保持与俄罗斯的关系，并试图促成双方和谈。通过在危机中左右逢源，埃尔多安还运用强硬外交手段在世界舞台上扩大影响力并推进土耳其的利益。

粮食协议可能有助于缓解土耳其国内的经济紧张局势，该国不断上涨的食品价格削弱了其支持率并威胁到其执政地位。

该协议另一个平行部分将促进俄罗斯农产品和化肥的出口，这些产品对维持全球农业至关重要。

作为框架协议的一部分，美国预计将为俄罗斯谷物和化肥出口铺平道路，这使美国有机会反驳俄罗斯关于西方制裁阻碍食品和化肥销售的指控。

美国财政部本月提供了"简单、明确的指引”，表明谷物买家、银行和保险公司可以购买俄罗斯谷物，一位美国官员表示。奥布莱恩先生称，在某些情况下，这意味着不使用SWIFT金融报文系统通过俄罗斯银行付款，而是使用不同的转账系统。

古特雷斯先生于4月首次向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和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提出该协议草案，随后由联合国高级官员主导、土耳其和埃尔多安先生协助进行了数月的谈判，埃尔多安先生本人与两位领导人就此问题进行了交谈，据其办公室称。

如果协议成功，这将是古特雷斯先生的重大成就，他还曾协助为离开马里乌波尔的平民建立人道主义走廊。

“我们确实认为，如果协议得到全面实施和遵守，将会产生影响，但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战略沟通协调员约翰·柯比表示。

“我们欢迎这项协议，并希望它能帮助缓解俄罗斯引发的危机，”美国驻联合国大使琳达·托马斯-格林菲尔德在纽约对记者表示，“我们将密切关注，确保俄罗斯履行其作出的任何承诺。”

周五在多边协议签署前，小麦价格下跌。芝加哥交易所的小麦期货下跌3.5%，至每蒲式耳7.78美元。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后，小麦价格曾飙升至每蒲式耳12.94美元的创纪录水平，但随着对全球经济的担忧加剧，以及达成协议的可能性越来越大，近几周价格已回落至战前水平。

“这一明显达成的协议并不意味着乌克兰出口流量正常化，但对全球粮食供应来说肯定是朝着正确方向迈出的一步，”摩根大通分析师在最近给客户的一份报告中表示。

乌克兰敖德萨海滩上的一个标志警告人们注意海上的水雷。图片来源：Anastasia Vlasova/Getty Images近几周来，乌克兰加快了通过陆路和经多瑙河进入黑海的小型船只出口粮食的速度，这条海上通道在乌克兰重新控制蛇岛后得以开通。蛇岛是黑海上一块面积虽小但具有战略意义的领土。根据乌克兰政府的数据，该国6月份出口了约200万吨粮食，仍远低于战前每月约500万吨的水平。

周五签署的协议关键在于恢复大型船只的粮食出口，这些船只通常从敖德萨等港口出发。截至7月，乌克兰境内约有1800万吨粮食滞留。随着夏季收获季到来，该国还将新增6500万吨收成，但仓储空间却十分有限。

若协议得以实施，将缓解中东和北非国家的粮食压力。这些地区极度依赖乌克兰和俄罗斯的小麦供应——全球最大小麦进口国埃及70%以上的供应来自这两国，黎巴嫩亦是如此，而土耳其的依赖度更超过80%。

官员们预计这将缓解全球粮食安全担忧，包括印度和中国等人口大国。这些国家为保障本国粮食供应采取的措施，已给较小国家带来压力。

“该协议对中国和其他国家同样有利，因为小麦重新上市将惠及各方，“托马斯-格林菲尔德女士表示，“我认为他们会支持这一协议。”

但援助组织警告称，该协议无法解决全球更广泛的粮食危机。能源价格飙升正推高全球基本商品成本，加剧索马里、埃塞俄比亚、南苏丹、也门和阿富汗等地的危机。

在40个国家开展工作的慈善组织Mercy Corps首席执行官蒂贾达·德奥延·麦肯纳等人道主义领袖，持续对饥饿危机发出警告。

“解封乌克兰港口无法逆转战争对该国农作物、农田和农业运输路线造成的破坏；也不会显著改变燃料、化肥等基本商品的价格和供应——目前这些物资已超出许多人的承受能力，“麦肯纳女士在声明中表示。

埃尔万·基维尔西姆、威廉·霍纳和威廉·莫尔丁对本文有所贡献。

致信 贾里德·马尔辛，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于2022年7月23日的印刷版，标题为《粮食协议为出口扫清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