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波伦谈迷幻药将如何在美国生活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华尔街日报》

根据作家迈克尔·波伦的说法，观看深夜喜剧的最佳时间是清晨。

“我发现周一早上开怀大笑非常重要，而新闻已经无法让人发笑了，”67岁的波伦先生说道。每天早晨浏览完新闻头条后，他会转向喜剧节目，比如《斯蒂芬·科尔伯特晚间秀》。 

大笑只是波伦先生三个半小时晨间例行活动的一部分：他的一天从在床上阅读45分钟报纸开始，然后穿衣、泡一杯绿茶、吃早餐并继续读报。他的妻子——艺术家朱迪斯·贝尔泽会与他一起进行45分钟的地板运动：举重、拉伸和腹部锻炼。之后他们会先看CNN新闻，再切换到科尔伯特的节目。

随后这对夫妇会冥想半小时，到伯克利山散步并喝咖啡。波伦先生曾为著作《这是你大脑在植物作用下的状态》戒除咖啡因三个月，如今恢复为每天一杯咖啡。完成所有这些后，他大约在上午9:30开始工作。

作为《杂食者的困境》和《如何改变你的思维》等畅销书的作者，波伦最近将后者改编成四集Netflix纪录片系列，探讨使用致幻剂治疗精神疾病。每集聚焦一种药物：LSD、裸盖菇素、MDMA和麦司卡林。在此，他向《华尔街日报》讲述了这部新剧以及他对美国五年内致幻剂发展前景的看法。

你星期一几点起床？

我大约早上6点醒来。闹钟设在6:30，但我通常6点就自然醒了。

你早餐吃什么来开启新的一周？

我特别喜欢吐司。我经常烤面包，所以早晨状态好的时候，我会吃一两片自己烤的全麦吐司。我可能会搭配各种配料，从花生酱、鹰嘴豆泥、黄油果酱到其他种类的果酱。如果有特别新鲜的水果，我偶尔也会换换口味。现在加州有非常好的核果，我可能会搭配牛奶和麦片一起吃。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植物奶——燕麦奶或夏威夷果奶。吃早餐时，我会看纸质报纸。然后我妻子会加入我。

你服用维生素吗？

断断续续地吃。我不太坚持服用维生素。我尝试过一套包括复合维生素、Omega-3、姜黄素的方案，还尝试过各种听说过的补剂——比如一种叫Canna的补充剂，许多我在迷幻药领域采访过的人都极力推荐它，说它有点像MDMA。但我没注意到任何效果，而且它非常昂贵。

你工作日是如何开始的？

工作日从查看邮件开始。住在西海岸，醒来前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在东海岸时，我可以到午餐时间才看邮件，我觉得这样很健康。

波伦在他的Netflix节目《如何改变你的想法》中。照片：由Netflix提供处理完邮件后，你的写作和研究日常是怎样的？

在写作的日子里——当然并非每天都是写作日，和你一样，我有采访日，也有处理其他项目的日子——典型的日子很少。但当我完成一篇报道并进入写作状态时，通常的流程是：我会先回顾前一天写的内容。我教授写作，并告诉学生这未必是最好的方法，但由于我最初是编辑出身，编辑在我的写作过程中占了很大比重。我喜欢利用早晨清醒的时间，从文章或书籍章节的开头重新阅读，手拿笔进行修改。[对我来说，]写作始于修改，然后继续推进，再写几页。这意味着最终你会得到一份非常精致的初稿，但也意味着你会过于执着于自己辛苦完成的内容，之后要删改会更困难。这就是为什么我告诉学生，或许写一份粗糙的草稿会更好。但我自己从未能做到。

在一天或一周里，你什么时候最有创造力或效率？

我认为有两个时间段。早晨对我来说是最佳时间，最清醒的时段，我能完成最好的工作。但写作的很大一部分是四处走动，思考下一步该往哪里走。写作是一个在分岔路径中导航的过程，你需要做出许多选择。我现在要往这里走，还是那里？很多这样的思考都是在我散步时完成的。我喜欢在下午独自散步。

在《如何改变你的思维》这本书中，你表达了对迷幻药物的怀疑态度，而在新的纪录片系列中，你似乎更认可它们的治疗潜力。能否谈谈这些年你在研究过程中，心态是如何演变的？

最大的变化是，当我开始写这本书时，我对迷幻药物的体验非常有限。我没有在合适的时期——比如大学时代或二十多岁时——使用过它们。坦白说，我当时对它们太紧张了；我相信了所有宣传，比如它们会让人跳楼或盯着太阳看直到失明之类的恐怖故事。直到我开始接触那些因迷幻药物而改变人生的人。第一批是那些收到可怕诊断、处于高度焦虑和恐惧状态的癌症患者。他们通过迷幻体验彻底改变了对死亡和生活的态度。这让我感到震惊。

在撰写《如何改变你的思维》的过程中，我有过一系列迷幻体验，有些是在专业人士指导下进行的，有些则是独自或与妻子一起完成的，这深刻改变了我的态度。我开始对这种领域感到某种程度的适应——尽管这领域本身可能令人恐惧。我逐渐相信它们具有帮助人们打破习惯、治疗心理疾病、改善人际关系的潜力。我仍然持有些许怀疑态度。我认为相关研究——我们还需要更多——尚未完全证实其效果。但我们有足够证据表明，这可能是改善幸福感和治疗心理健康的重要工具。

到了拍摄的时候，我的心态已经不同了。我不再是那个战战兢兢的新手。通过与众多亲历者的深入交流，以及对相关科学的充分理解，我确信这个领域确实存在值得探索的价值。

你认为未来五年迷幻剂领域会如何发展？

正如你们记者所知，预测未来往往是徒劳的，但我仍乐于尝试。我认为未来两年内，FDA将会批准MDMA用于治疗创伤后应激障碍。至于裸盖菇素治疗抑郁症的批准，我估计需要四到五年时间。从明年开始，在俄勒冈州，人们将能在持证向导的指导下，使用合法种植的裸盖菇素进行体验——这相当了不起，毕竟这仍属于一级管制药物。届时将出现提供迷幻治疗的医疗产业；与此同时，地下市场仍会持续存在，即那些无证运营、进行非法迷幻体验指导的群体，据我观察，这种现象目前正在迅猛增长。

你最近在读什么书或看什么节目？

我们刚看完《黑客》这部剧，其中离奇地提到了《如何改变你的心智》——有个场景是共进早餐时，年轻女性对年长女性自以为好意地说：“你知道迷幻剂真的能帮你打破习惯”，年长女性回应：“你书读太多了”。这让我非常惊讶。

我正在读艾德·杨的新书*《广阔的世界》，这本书讲述了动物的感官以及它们如何感知世界。这是一本引人入胜的书。为了我的下一个关于意识的项目，我读了很多相关的理论书籍。其中一本我非常喜欢的是阿尼尔·塞斯所著的《成为你：意识的新科学》*。

你得到过的一条指导你的建议是什么？

这条建议来自我的父亲，他非常相信克服对新事物的恐惧。早在耐克说“只管去做”之前，他就是这一理念的坚定支持者。无论是结婚、买房、转行还是辞职——我们许多人在这些时刻都会犹豫不决，反复权衡。他总是说：“勇敢一跃”，我努力践行这一点。这让我受益匪浅。比如我们举家搬到加州，我成为了一名从未尝试过的教授，或是辞去编辑工作转行写作。这些都是跃入未知的尝试，而我从未后悔过其中任何一个决定。

更正与补充艾德·杨的书名《广阔的世界》在本文早期版本中误写为《浩瀚的世界》。（已于7月18日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