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将接替鲍里斯·约翰逊？也许还是鲍里斯·约翰逊——《华尔街日报》

以环形射击队般的技巧和勤奋，英国议会的保守党成员们正在缩减接替首相鲍里斯·约翰逊的竞争者队伍。上周经过两轮投票，他们将候选人从八位削减至五位。到本周末，将只剩下两位竞争者。最终入围者将面对党内成员，由他们在九月初选出新领袖。其中一位几乎可以肯定是里希·苏纳克，约翰逊的前财政大臣。另一位可能是贸易大臣佩妮·莫当特，或是外交大臣利兹·特拉斯，亦或是前平等事务大臣凯米·巴德诺赫，她是尼日利亚移民的女儿，将成为英国首位黑人首相。

工党在大选时只需畏惧一位保守党人：鲍里斯·约翰逊。一周半前，他自己的部长们从正面捅了他一刀。即便在好光景，解雇这位实现了脱欧并赢得1987年以来最大多数席位的首相也是冒险之举。而现在并非好光景。通胀可能达到两位数，经济正滑向衰退，能源价格飙升，反对党在民调中领先，英国还深陷乌克兰的一场无休止的代理人战争。

美国或其他自由民主国家的境况也好不到哪去。六月的法国议会选举让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艰难组建联盟。上周意大利的联盟政府垮台。看守总理马里奥·德拉吉提出辞职，但总统拒绝接受。在美国，总统拜登的民调支持率跌至谷底。自20世纪30年代以来，自由民主政府从未显得如此无力、缺乏主张、与选民如此疏远。

在英国，保守党自2010年以来一直执政，因此当他们的潜在领导人承诺推出大胆的新政策时，实际上是在含蓄地否定过去的政策。然而他们并没有什么新政策。相反，所有候选人都例行公事般地援引玛格丽特·撒切尔，其虚伪程度与共和党人援引罗纳德·里根如出一辙。如今的保守党已成为一个高税收、高支出、强干预的政党，赤字累累且增长乏力，却还固执地承诺要实现"净零排放"的绿色经济。正如苏纳克和莫当特近期表现所示，他们甚至赶时髦地无法定义"女性"这一概念。

议会中的保守党议员更青睐苏纳克，他正以"用撒切尔式方案解决自己政策造成的问题"为竞选口号。但这并非他唯一的软肋。父母出生于印度的苏纳克是移民成功的典范，但在某些方面也是这种成功带来的复杂局面的受害者。在担任财政大臣期间，他秘密持有美国绿卡，使其同时成为美国和唐宁街11号的正式居民。他还要求英国公众勒紧裤腰带缴纳更高税款，而他的妻子——一位印度亿万富翁的女儿——却通过非定居身份避税数百万英镑。（此事曝光后，她表示将为全球收入缴纳英国税款。）

苏纳克承诺"让英国脱欧焕发生机"，但选民似乎更青睐莫当特。她没有固定意识形态，在这个缺乏想法和人才的政党中，这反而能让她精准把握中间路线。但考虑到经济现状以及下次大选前（最迟2025年1月举行）改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很可能要直面惨淡局面。

与此同时，约翰逊先生虽败犹战。他将留任唐宁街10号直至九月初。在这场本应是辞职演讲的讲话中，他刻意避开了"辞职"一词，转而以"让位"回应议会同僚的逼宫，同时坚称自己仍拥有选民的"授权"。这堪称宪政先例——与美国或法国总统不同，英国首相并非直选产生。政党成员推选领导人，但议会党团（即当选议员）有权否决党内选择，强行任命一位未经大选胜利的首相。

这正是1990年撒切尔夫人的遭遇，如今在约翰逊身上重演。他会坐视局势发展吗？六周在政坛足以扭转乾坤，而现实掌控往往胜过法理依据。当约翰逊的潜在继任者们相互攻讦时，反倒衬托出他几分政治家气度。即便最终"让位"，他也绝不会真正远离权力核心。若苏纳克或莫当特无法提振保守党民调，该党还能有何选择？

格林先生是《华尔街日报》撰稿人，皇家历史学会及外交政策研究所研究员。

7月13日，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离开伦敦唐宁街10号。图片来源：Tayfun Salci/Zuma Press本文发表于2022年7月18日印刷版，标题为《谁能取代鲍里斯·约翰逊？或许还是鲍里斯·约翰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