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忽视货币供应量，经济衰退即将来临——《华尔街日报》

金钱与通货膨胀之间的关系，对许多本应理解它的人——包括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来说仍是个谜。上个月末他表示：“我们现在更清楚地认识到，我们对通胀知之甚少。“通过分析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的货币供应量与我们当前的通货膨胀，可以看出为何美国经济和通胀在这两个时期表现迥异。这完全与货币有关，而非财政政策、供应链或能源价格。

货币起主导作用。广义货币增长推动名义支出。在正常情况下，大部分货币由商业银行创造。当银行发放贷款时，它会贷记借款人的存款账户。贷款并非来自银行动用其在美联储的准备金。银行也可以通过购买证券来创造货币，再次贷记证券发行人或卖方的存款账户。只要能够满足所有资本、流动性和杠杆要求，银行就能凭空创造贷款。

如果银行创造货币的能力因任何原因受损，美联储可以介入并进行量化宽松，大规模购买资产。这会增加货币供应量，因为美联储从非银行公众处购买资产会导致一笔款项从美联储流向卖方，而卖方将该款项存入商业银行。这就是新创造的货币。接着，银行将这笔款项返还给美联储，美联储贷记商业银行的准备金账户。这就是量化宽松如何凭空增加银行准备金和货币供应量的方式。

在全球金融危机期间——我们将其定义为美联储实施量化宽松的2009至2014年——商业银行的资产负债表因次级借款人的不良贷款和证券化贷款损失而严重受损。在资本及其他监管要求收紧的环境下，大多数银行于2008年停止放贷和货币创造，直到2012年才恢复信贷活动。所幸美联储通过量化宽松介入创造了货币。

第三轮量化宽松于2014年结束。2009至2014年间货币供应量（M2）仅增长3.4万亿美元，其中2.4万亿来自美联储信贷，净1万亿来自银行信贷。这期间M2年均增长率维持在温和的6.6%。即便美联储实施激进量化宽松，货币供应增长及其导致的年均通胀率（滞后一年计算）仅为1.7%。

大通胀始于新冠疫情时期。商业银行资产负债表状况良好，危机初期华盛顿还鼓励银行扩大放贷。银行既有能力也愿意创造货币，并确实这样做了。美联储则介入创造了更多货币。

2020年初以来，M2已激增6.3万亿美元，其中4.8万亿直接来自美联储，净1.5万亿来自银行。短短两年半内M2惊人增长41%——年均增速达16.3%。无怪乎美国正承受着40年来最高的5.7%年均通胀率（滞后一年计算）。

“目前，”鲍威尔先生在2021年的一次国会听证会上表示，“M2...实际上并不具有重要影响。我想这是我们必须要摒弃的观念。”在他和其他央行行长再次犯下严重错误之前，必须“摒弃”他们对货币分析的轻视。由于他们的过度行为，高通胀将持续一段时间——至少12到24个月。

这种通胀无法逆转，但在恐慌性加息和开始量化紧缩的过程中，美联储在6月前的三个月里，允许M2增长暴跌至年化增长率仅为0.1%的疲软水平。当广义货币增长降至接近零时，名义支出会收缩，经济衰退就会开始。

如果货币供应量的这种微乎其微的增长持续下去，经济衰退将在2022年底或2023年初开始。通过将M2年增长率提高到6%左右，美联储可以避免美国陷入严重的衰退，其中包括失业率激增。但是，如果美联储的仪表盘上没有M2指标，它就是在不必要地盲目飞行。

格林伍德先生是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应用经济学、全球健康与商业企业研究所的研究员。汉克先生是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的应用经济学教授。

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于6月15日在华盛顿的新闻发布会上回答问题。图片来源：ELIZABETH FRANTZ/REUTERS本文发表于2022年7月8日的印刷版，标题为《美联储忽视了货币供应，经济衰退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