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鸟》评论:如何逃离他的牢笼 - 《华尔街日报》
John Anderson
塔伦·埃哲顿图片来源:Apple TV+**“我喜欢你,”**吉米·基恩那位性感黑发的酒吧女伴倚着两杯鸡尾酒对他说道,“但没你喜欢自己那么多。”吉米没有反驳,这在《黑鸟》剧情发展到此刻时毫不令人意外;吉米(塔伦·埃哲顿饰)正是那种连坐着都能趾高气扬的人。这段闪回只是再次印证了我们早已了解的他的性格。那位年轻女子——如同散落全剧的众多无名棕发女孩之一——证实了我们的猜测:有时一部真实罪案改编剧确实值得用六集篇幅来讲述其故事。
本剧由作家丹尼斯·勒翰(《神秘河》《失踪宝贝》《禁闭岛》)开发,“灵感”源自希勒尔·莱文与詹姆斯·基恩所著《与魔鬼同行:堕落英雄、连环杀手与危险的救赎交易》。基恩先生既是本剧执行制片人,也是故事原型:这位高中橄榄球明星出身、父亲是功勋(但腐败)警官(由五月去世的杰出演员雷·利奥塔饰演)的男主角,因1996年可卡因贩运案被捕后,因违反认罪协议被判十年监禁,关押在低度设防监狱。他的出路?转入高度设防的精神病犯监狱,通过接近疑似连环杀手拉里·霍尔(保罗·沃尔特·豪泽饰)套出受害者埋藏地点以换取自由。时限紧迫:霍尔的案件正在上诉,他可能很快获释。
节目中的监狱戏剧部分篇幅冗长、扣人心弦,尽管我们大多数人对监狱的了解可能主要来自电影,但剧中的描绘令人信服地展现了其可怕之处。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见到了尚未被起诉的吉米,他穿着像夜总会老板或毒贩的装束,住在伊利诺伊州坎卡基一栋豪华的现代主义住宅里——那房子简直就像在屋顶写着"来抄家吧!“好让缉毒局的直升机一眼看到。他性感迷人、自信满满、体格魁梧;埃哲顿先生多次有机会袒露上身,观众或许会想起艾玛·斯通在《疯狂愚蠢的爱》中对赤膊的瑞恩·高斯林的反应(“认真的吗?!你就像被修过图一样!")但埃哲顿棱角分明的外貌与剧情并非无关——他的腹肌是他得天独厚的优势之一——他与美丽FBI联络人劳伦·麦考利(塞皮德赫·莫阿菲饰)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也是如此。这位女探员带着交易来找他,又撤回提议,像吊胡萝卜般反复试探,同时在他接受提案后又不断告诉他行不通。然而,如果这些场景本应制造充满怒火的性张力,实际效果却差强人意。这些戏码连同愤怒的基调与持续不断的配乐一样,逐渐令人厌倦。
雷·利奥塔图片来源:Apple TV+但根据精于算计的莱汉先生以及导演迈克尔·R·罗斯卡姆、乔·查佩尔和吉姆·麦凯的设计,这一切似乎都是策略。第一集进行到一半时,随着剧情从吉米、劳伦、腐败检察官以及吉米与父亲的复杂关系,转向1993年伊利诺伊州弗米利恩县,基调也随之转变。在那里,侦探布莱恩·米勒(格雷格·金尼尔饰)正静静观看小女儿的足球比赛,突然被叫离现场:一名失踪当地女孩的尸体被发现了。布莱恩行事审慎、严肃专业,从不过早让人看透心思;经过极其细致的调查后,他怀疑的对象可能是拉里·霍尔。
金尼尔先生总是令人愉悦,他是一位演员,无论扮演什么角色,都能在表面之下保持深邃的智慧和敏锐的洞察力。在《黑鸟》中,有一个精彩的场景,他给印第安纳州瓦巴什的警方打电话(霍尔居住的地方),并在通话过程中熟练地修好了办公室窗户的插销。这或许表明他尚未完全介入案件。更有可能的是,他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以免无意中向一个他认为已经搞砸了调查的警察局透露太多信息。
保罗·沃尔特·豪泽照片:Apple TV+莱汉先生(他撰写或合写了大部分剧集)在他的舒适区中运作,这里是犯罪与权力碰撞的地方,而那些本应掌权的人却放弃了他们的权力。《黑鸟》在米勒的调查(瓦巴什警方最初阻挠,后来却邀功)和几年后吉米逐渐赢得霍尔的信任之间摇摆不定(尽管有些令人困惑的时刻)。(最终,时间线交汇。)可以说,埃哲顿先生是这部剧的明星,金尼尔先生则是其灵魂。而豪泽先生可以说是我们眼前挥舞的不那么闪亮的物体,他用他令人毛骨悚然的假声、永恒的眯眼、药物影响下的姿态以及对骇人性犯罪的事实陈述让我们着迷。
拉里是纯粹的邪恶吗?霍尔受害者的家人(现实中可能多达40人)肯定会这么说。但纯粹的邪恶本身并不是一个有趣的戏剧主题。莱汉先生将他的角色置于一个由天才、被剥夺者和堕落者构成的宇宙等级体系中。拉里在产前双胎输血综合症中处于不利地位,这使他的兄弟加里(杰克·麦克劳克林饰)高大、运动能力强、英俊,而拉里则,嗯,有人说是“像拉里一样”。
没有人同情拉里,但他的处境让他那些境遇稍好的对手们也显得不那么光彩:吉米,那个看似拥有一切的男孩(实则不然,那些难以区分的深发女孩们终会明白这一点),以及吉米的父亲——一个深受爱戴却长期缺席的角色,他只是《黑鸟》中众多背叛公众信任的人物之一,通过欺骗、无能、机会主义和懒惰,而小说家莱恩先生喜欢让这些角色自食其果。
这次莱恩先生改编的并非自己的作品——不像克林特·伊斯特伍德、马丁·斯科塞斯和本·阿弗莱克曾改编他的小说那样——但他将基恩先生的非虚构作品赋予了小说般的质感,充满了人们期待的动作、讽刺和离奇巧合。
此文发表于2022年7月6日印刷版,标题为《‘黑鸟’:如何逃离他的牢笼》。